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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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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颜聚此时心里也是极为紧张,自从他们二人做决定以来,他便日夜的寝食难安,毕竟是投降叛国说不定就是一世的骂名,连祖孙几代人都要承担如此罪名,心中极是惶恐。

    越是临近这一天越觉得心惊胆战,经常是半夜被噩梦吓醒,梦中先是梦到先人在他面前痛斥说他辱没了祖宗名声,任他磕头求谅解都没有用;亦或者是梦到妻子和孩子们都在责怪他,责怪因为他一时贪生怕死却害得后代儿孙到处遭人鄙夷,永远无法抬头做人。

    颜聚一日夜半惊醒之后急忙找到赵葱和他说了梦中之事,随后说道:“兄长,咱们这么做可是要遭报应啊,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赵葱一心就只想自己活命,全然不顾他人死活。听到他如此说便道:“贤弟多虑了,这些不过是梦境而已做不得真。况且就算是背上一世骂名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性命若是都没有了,那些个好听的虚名还有个屁用!”

    看到赵葱一脸坚定的表情,又联想到他平日里在国中为非作歹心狠手辣的手段。他知道如果再劝下去说不定自己的性命都要陪上,他便缄口不提此事。但是他暗中命人在城的左侧寻找逃生之路,生怕这是出了意外,他也好能够活命逃回去。

    他寻找那人当真厉害,居然找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此路不仅周围人知之甚少,而且竟然还绕过了杨瑞和所部下的阵。颜聚为以防不测便将此人杀了,自此只有他知道这条路的位置。

    之后几天渐渐地他二人所率部队已经走入了伏击圈,相互对视一眼后赵葱喊道:“弟兄们,咱们在这里稍作休息,待养足了力气一会儿痛杀敌军!”

    众人纷纷放下武器,坐在地上休息。突然此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声鸣笛声,周围无数支羽箭铺天盖地的射过来,瞬间无数赵国士兵丢了性命。

    赵军军心大乱,散作一团。无论赵葱颜聚如何命令都无人听。紧接着又是几排羽箭射了过来,霎时无数军士死于箭下,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正在众人乱作一团后退之时,身后王翦走了出来说道:“哈哈,赵将军颜将军久违了。”

    赵颜二人有些尴尬的说道:“原来是王将军。”

    “二位将军果然是没有……半分的长进,上次输在本将军手中之后,我本以为二位定会引以为戒,多多研习兵法,亲近士卒。没想到这次仍是如此容易的败在本将军手中。”王翦道。

    赵颜二人都是无言以对,只能听着王翦对他们的挖苦。又听王翦说道:“这一次李牧远在邯郸,我倒要看看谁来救你们!快快下马受缚,否则顷刻之间便是死路一条!”

    赵葱颜聚与王翦事先商量好的,假装抵抗一下,只要王翦过来他们便束手就擒完事。所以赵葱说道:“我兄弟二人今日误中你圈套,实在是天命所致我们无言以对,但是既然身为将军,又怎么束手待毙之理?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弟兄们给我冲!”

    说着便领着队伍向王翦冲去,王翦冷笑一声一挥宝剑,登时万箭齐发直冲他们而去。这一下让赵军心胆俱裂,再也无人敢上。

    王翦缓缓地吐了一个字:“上!”

    只见秦军如下山猛虎一般冲杀过去,而在刚才的箭阵过后赵军早已经吓破了胆唯有逃命的份。王翦年龄虽老,却是老当益壮不输少年,拎起长刀冲入战场内左右拼杀,所过之处赵军纷纷死于刀下。不多时以带人渐渐地将赵颜二人包围,颜聚观察了王翦半天,发现他下手丝毫不容情,感到事情有些不对,所以他便向后撤了撤,在众人一片混乱中与旁边副将换了头盔,随后他将四五个人砍翻在地后先出了包围圈,只留下赵葱一人,而那副将则是顶替他被困在包围圈内。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果然赵葱和那副将被围了起来,王翦仰天大笑道:“贼首已破,况与国乎?”随后命人将赵葱与那假颜聚绑了回去,彼时人多混杂,谁都没有看清楚那人是不是颜聚,而突围出去的那一小部分人跑回到了城中。

    颜聚和心腹家丁早就约定好了地方,二人就此离开大营,向邯郸跑去。

    赵葱本以为随着王翦回到大营后,他会立即释放二人并且以礼相待。没想到王翦一到营中脸色一变说道:“将他二人就地正法!”

    赵葱急忙喊道:“王将军,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故意将人带入你的埋伏圈,你向秦王举荐我么?怎能出尔反尔!”

    “哼!你二人乃是王亲贵胄,但是却背叛国君是为不忠,亵渎祖宗名声是为不孝,将妻子家人生死不贵是为不仁,故意残害如此多的同袍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我堂堂秦国怎能用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向大王禀明此一役你二人功劳甚大,会给你们个好谥号的,放心吧。”说完摆了摆手,两旁上来将他二人反绑推了出去。

    不多时其中一人进来有些惊慌的说道:“将军出事了。”

    王翦问道:“怎么了?”

    “将军,其中一个人……不是颜聚。”那人道。

    “什么!”王翦急忙出来,将那人头抬起来看了看果然不是颜聚,王翦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乃是颜将军的副将。”

    “那为何是你头戴将军盔?”王翦问道。

    那副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在上战场之前,颜聚为以防意外,便找人做了一套和自己帅袍极度相似的另一件让副将穿上,二人在战场上若是不看头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果然被颜聚料到事情不对,所以急忙换了头盔,他自己跑了,只留下副将在这里顶缸。

    王翦气的反而笑着说道:“好,这颜聚倒也没有白做几年市井小人,倒真有些过人之处。也罢这次让他去了,本将军总是要攻破邯郸!到时候我看他哪里跑!”说罢挥手命令将赵葱和这副将斩首。此时的赵葱心如死灰一般,静静等待刀斧手那一下。

    与此同时邯郸城中众人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还在等到李牧能够从赵王那里得到命令的消息。

    这一天颜聚仓皇狼狈的逃了回来,第一时间冲到王宫要求面见大王,身旁太监说道大王正在饮酒不接见任何人,有何国事可找郭开郭大人相商。

    颜聚一怒之下几个耳光扇了过去,跟着啐了一口骂道:“你个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本将军是大王亲戚见大王还用的着你说了算?再说他郭开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去见他?现在本将军有事情和大王说,你滚进去禀报,若是出了点差池我活剐了你!”

    那太监急急忙忙站起来跑到后宫将事情说了,赵王出来一脸怒意的训斥道:“颜聚你要反了么!不但敢违抗孤的命令,还敢打孤身边的人!”

    颜聚跪也不跪,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说道:“大王,你可知道臣是如何回来的么?”

    赵王这才仔细的打量了颜聚一番,发现脸颊消瘦,浑身的尘土似乎是吃了不少苦一般。这才安坐问道:“看你这样子似乎是长途奔袭回来,可是有重要军情要报?”

    “大王,现在前线大军已然溃败,赵将军估计已经为王翦所杀,十数万大军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臣是拼死冲出一条血路跑了回来,大王若再不觉醒,怕是早晚王位不保。”颜聚道。

    赵王自此才开始感到害怕,慌忙派人将文武群臣召进宫来说明此事,群臣皆是大吃一惊,顿时都没了主意。

    赵王问道:“郭爱卿,你素为国之栋梁,不知你意如何?”

    赵王哪里知道酿成今日惨祸郭开正是始作俑者,郭开听到赵王如此发问,当即说道:“大王,依臣之愚见,应该主动向秦国请降才是。”

    群臣一听都是有的傻眼,有的愤怒,有的不知所措。但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向着赵王看去,毕竟他是一国之主,大小国事皆得由他做主方可。

    没想到这赵王思索良久后说道:“郭爱卿所说不错,如今情况下不降也是不可能了。”

    所有人包括郭开都惊呆了,郭开只道自己听错了,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刚要上前说什么,没想到这时候赵王的弟弟公子嘉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军虽败,但我等愿意以死相拼来保住国家,大王怎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

    李牧也上前道:“现在城中还有些部队,我等也愿意招募城中百姓以及同僚家丁以保大王国家无恙,还请大王三思。”

    郭开道:“此等大事必然由大王做主,岂用得着你二人多嘴!”

    “郭开,国家于此危难之际你非但不知为国尽忠,反而竟然劝大王投降敌国,我今天就要为国除害将你这等佞臣毙于此以儆效尤!”公子嘉说着拔出佩剑上前就要向郭开刺去。

    立时殿内乱作一团,有的上前帮助公子嘉,有的拉架的,也有保护赵王的。这是赵王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众人这才呆立原地,李牧适才一直是劝架的,现在看到赵王发怒急忙拉着公子嘉跪下说道:“大王,公子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才做出此等冲动之事,还望大王能够宽恕。”

    赵王看到郭开也吓得躲在一旁浑身发抖,哼了一声说了句:“此事容后再议。”说完就离开了。

    群臣一看大王都回去了,他们也只能各自回家。在路上李牧就暗中将公子嘉拽到一旁说道:“公子,现在事已至此你便是杀了郭开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如何组织抵抗吧。”

    “不瞒将军,我是空有此心却无能为力,这事还得指望将军了。”公子嘉说道。

    “公子,现在我手中无有将军印,如何能够调动城内军队呢?这样吧,你晚些时候到我府上,我府中有几个智谋之士,听听他们如何说。”李牧道。

    “那就这样吧。”说完两人各自散去。

    李牧回去后看到林睿几人早就在屋中等候,他们上前问道:“大王可给将军官复原职了?”

    李牧苦笑着说道:“官复原职?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赵葱颜聚二人多日前败在王翦手中,秦军不过几日便会到达邯郸城了。”

    众人无不大吃一惊,虚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慌的说道:“前些日子我走的时候还叮嘱道千万不要主动迎战,怎么会遭此大败?”

    李牧道:“据颜聚所说,是赵葱暗中和王翦商量好,故意将大军带入了王翦的伏击圈,结果全军覆没。而王翦又出尔反尔,将赵葱杀害了。”

    “哎!这不对吧,如果是全军都上了,那赵葱颜聚二人结为军中统帅自然是在一起,赵葱既被俘杀害,为何他能够逃回来?”子伯瑾问道。

    “他说危难时刻他和他的副将换了头盔,旁人误以为那副将是他,而他在几个中军保护下冲出了包围,这才回来报信。”李牧道。

    “他虽如此说,可我还是有些不相信。听虚阳大哥说他二人以往都是亲密无间,这次赵葱怎能一个人反水,而颜聚却丝毫不知呢!”子伯瑾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今天朝堂之上公子嘉险些将郭开杀了。”李牧说完众人又都是一惊,公子嘉虽说是赵王的弟弟,但是毕竟也是为臣的,他竟然敢在朝堂上公然的把剑欲杀大王宠臣,这实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林睿问及事情缘由,李牧大致描述一番,众人都说郭开真是该杀!

    李牧道:“现在先不要管郭开了,看大王的意思是可能要同意投降,这是万万不行的,所以我请公子一会到这里来,咱们共同商量一个方案,到时候以抵抗秦军。”

    “李将军,你是说在这小小的邯郸城中抵抗秦军?以我长期在秦国的经历可以告诉你,根本不可能。”小樱道。

    “姑娘何出此言?”李牧问道。

    “秦国自秦王以下,为将者为兵者无不心狠手辣,对于那些坚守城池不出的,一旦被他们攻破便是屠城,而且他们会在城外抓一些无辜百姓,然后以极度残忍的方式杀害用来威慑城内守军以及百姓。你现在城中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没有精兵如何抵抗?一旦被城破,还会害苦全城的人。”小樱道。

    “如此说来是非降不可了?”李牧问道。

    “不然,我们可以撤出邯郸,另寻一处地方暂作都城,以备东山再起。”子伯瑾道。

    “到时候还是和公子商量之后再说吧。”李牧道。

    这时候虚阳才慢慢镇定下来,仔细的听他们说了半天,他才说道:“其实子伯姑娘所说的不失为一条好方法,希望将军到时候能和公子好好商量。”

    李牧点了点头便回里屋休息去了,他们也是坐在那里不出声。好不容易挨过午后,公子嘉到来。请他入座之后,给他介绍了林睿四人,还有赵剑阳三人,一一谢礼后李牧将刚才子伯瑾,小樱和虚阳所说的情况说了一下,公子嘉沉默良久说道:“这邯郸是我祖祖辈辈经营下的都城,难道如今就要这么容易的放弃么?”

    “若不放弃便是只有死路一条,还望公子三思。”虚阳道。

    这时候只听话音未落,一个下人冲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喊道:“将军,大……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