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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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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之所以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因为酒可以麻痹人的神经。既然神经都已经被麻痹了,那警惕心,自然也会淡了,这不得不说是人类的可悲。如果说两个人可以在酒后成为朋友,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本来就应该成为朋友,只是因为防范心理、警惕心,而一直有着隔阂。

    二十多瓶啤酒后,何楚来和江紫琦都隐隐有些醉了。只不过,何楚来是装的,而江紫琦却是真的有些上头。心情不好的人,自然是容易醉的。

    静静的听着江紫琦发着关于工作上的牢骚,何楚来感觉时光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那时候,嫣儿也是将他当成一个倾诉对象,诉说着自己在家族里的种种苦处。

    可以说何楚来是一位非常称职的聆听者,他没有太多的问题,而那双深邃的眸子也平静的宛如一汪清泉,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听。周围的气氛虽然嘈杂,但是两人却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总是会被这样又或者那样的原因打断、终结。

    一阵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突然回荡在空气中,让这喧闹的大排档都突然安静了下来。随着声音逐渐增大,两道刺目的车灯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急速奔驰后,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911在大排档门前的路边猛地停下,伴随而来的是更为刺耳的车胎摩地的声音。

    “擦,会不会开车。开什么远光灯,瞎子啊?”某男被车灯闪到了眼睛,他不屑的嚼着口中的羊肉,似是对对方这种不文明的行为非常不满,只不过,他眼中的羡慕却是让人很容易捕捉,不难想象,倘若有一天他也有机会驾驶这种高级跑车的话,或许会做出一些更让人气愤的事情。

    食客中,不少人议论纷纷。事实上来这里吃饭的人中,开着好车的人比比皆是,只不过跑车,因为外观的原因向来比较容易受关注。

    熄火、开门。从驾驶座上下来的是一位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子。他的头发微卷,发型看起来应该是出自名师之手。略显苍白的皮肤,黑眼圈有点重,再加上一身深蓝色收身的休闲西装,总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

    就在男子下车的同时,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却是一位打扮风骚的美女。食客中男人居多,当他们看见这美女的第一眼,便立即明白,为什么这年轻人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了。

    妖艳!这是在场男性们的第一感觉。客观的说,这位美女的长相其实只能说偏上。但是此女非常善于打扮自己并凸显自己的优点。别的不说,单是那深v紧身短衫和齐臀小短裙便将她丰乳肥臀的性感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有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有的猛地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众人脑子中上演的av片段应该足以让这位美女拍上好几年了。

    短裙美女似乎很享受男人们的目光,她毫不在意的挺了挺胸部,秀发轻轻甩动,不知这一诱人的动作又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年轻男子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yy。他走到美女的身边,不顾众人的目光,右手手掌非常自然的搭在对方的翘臀上,笑着向大排档走来。屁股被调戏,这美女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她娇笑着靠在男子的肩膀上。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江紫琦撇了撇嘴,她认出了这位非常骚包的公子哥,眼神中满是不屑。

    “这人你认识?”何楚来有些好奇。

    “在我上警校前,和这个败类是大学同学。”江紫琦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眼中除了愤怒外,还夹杂了一些其他的情绪,似是悲伤,又似是惋惜。“大二那年,他强奸了我的好朋友,然后我知道了,就把他揍了一顿。”虽然在描述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江紫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咬牙切齿,脸上的皮肤也因情绪有些激动而更红了。事实上,江紫琦当时揍的可不轻,足足让对方住院半年。

    “后来呢?”何楚来这时已经明白这年轻男子是谁了,在来东海的飞机上,他曾在江紫琦的资料中看过这段往事。

    “他是校长的儿子,后来我就被迫转学了。”江紫琦喝了一口啤酒,她的表情随意,似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不过眼神中却透露着些许伤感。

    “校长的儿子就能这么嚣张?强奸这罪可不小。”何楚来假装很吃惊的样子,只不过事实上他对此还真的有些好奇。以江紫琦的身份,被迫转学肯定是不可能,他猜测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才对。

    没有立刻回答何楚来,江紫琦转移目光,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桌子,几名学生装扮的男男女女正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她似乎在回忆着那段往事,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江紫琦无奈的笑了。“强奸这罪名本来就很难取证,再加上我的朋友突然改了口供,说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江紫琦又灌了一大口啤酒,语气中满是委屈。“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她可能是受到了来自校方的压力。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卖,这滋味却是不好受的。”

    轻轻拍了拍江紫琦的肩膀,何楚来也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此刻总算是明白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江紫琦转学,其真正原因并不是被学校逼迫。事实上以江紫琦的身份,随便说一句话,便可以让那校长心甘情愿的废了自己的儿子。她之所以转学,恐怕还是因为被朋友出卖而伤心,想离开那个伤心地罢了。现在看来,江紫琦当初上学的时候应该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想过一段普普通通的学生时光。否则那校长倘若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必然不敢对她的朋友施加压力的。

    “你知道么?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见江紫琦许久不语,何楚来觉得是时候开导下对方。

    “是吗?”江紫琦抬着头,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又醉了几分。

    “人性,没有绝对的善与恶。你的朋友虽然背叛了你,但是即便身为受害者,你依然相信她是受到了威胁和压力,这足以证明你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她必然也是有她的苦衷。只不过,这个苦衷,即便你能理解,但是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旁观者和当事者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何楚来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位哲学导师,五百年的处世经验,他对于人性、友情,自然是有着一些独到的见解。

    江紫琦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良久后,她缓缓道:“那她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呢。如果她和我说明情况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原谅她的。更何况只要……”江紫琦本想说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让那校长和混蛋儿子生不如死,但在何楚来面前,她暂时不想对方知道她的家世。无数次的经历告诉她,如果她告知对方自己的家世,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有所改变,甚至变味。

    “更何况,情况没有那么糟。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帮她到底!”江紫琦改口道,只不过话中的决心丝毫不变。

    “你不是她,我也不是她。我们都习惯用自己的思维习惯去为别人的行为作出判断和解释。但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不同,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别人无法取代。”何楚来有些感慨。这五百年来,他先后接触九十八名女子,相爱相守,最后又分开。这九十八个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们都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生活。尽管她们体内有着嫣儿的灵魂印记碎片,但除此之外,她们和嫣儿是完全不同的,更谈不上是嫣儿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何楚来觉得有些有些烦躁,他喝了一口酒,随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你似乎有所感慨,是不是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江紫琦看出何楚来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失落。原本就深邃的眼神此刻更让人看不透,但即便如此,江紫琦还是从对方的双眸中读出了一丝哀伤。这一刻,江紫琦突然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位年轻的男子,似乎经历过无数风浪,虽然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但是他的心,似乎已满是沧桑。

    “你倒是看的仔细。”何楚来微微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他提醒着自己,眼前的江紫琦,无论她的性格和举动和嫣儿是如何相似,但她不是嫣儿,她是江紫琦,是另外一个人!“我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最好还是联系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心结,是需要沟通才能化解的。更何况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时间,是化解一切仇恨的解药。”

    “可惜了,我转学后就换了联系方式。她的联系方式我也没留下来。”江紫琦有些懊恼的摇摇头,“算了,一切随缘吧。”

    “是啊。随缘。”何楚来轻轻点点头,此刻,虽然两人思考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但人类在面对一些自己难以抉择的问题时,却常常会作出同一种选择。

    随缘,看似洒脱,其实是在逃避。所谓随缘,只是一种漫无目的的等待。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我们曾经的校花啊。现在怎么了?成警花了?这身制服是真的么?还是说你旁边的这个快递员喜欢玩制服诱惑?”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缓缓传来,江紫琦刚刚口中的败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两人的桌旁,此刻,他正搂着身边的肥臀美女,笑呵呵的看着江紫琦和何楚来。

    有些人,天生就喜欢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