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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赤兕火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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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一凡对鹰角峰顶有什么,怎么去通过这乾元天罡三十六阵一点兴趣都没有,只盼着千芊别惹出事就好,于是摇头道:“费那么大的劲有啥意思,还不如……”他还没说完,千芊就不耐烦地打断道:“你又来了,我要上山了,来不来随你。”

    山路崎岖蜿蜒,九曲回肠,松柏林深茂密。千芊嘴里不住地叨念着,一会向左,一会向右,有时向前走几步,然后再后退几步,就这样弯弯绕绕地在山石和密林中转悠起来,走了有半个时辰,周围仍然是看不完的树木、山石还有白雪,奇怪的是跟着千芊这样走,却再也没碰到坚硬的气墙。

    卓一凡走着走着心里就焦急起来,不耐烦地问千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在树林里转?”

    千芊连忙抬手阻止他讲话,向前边指了指,只见前面已经到密林的尽头,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走出了密林,回头望去,只见下面松涛如海,白雪皑皑,怪异的山石则完全隐没在松涛林海里。原来经过刚才的这一翻跋涉,已到鹰角峰的半山腰。

    来到密林外的一处空地,千芊仰天长出了一口气,坐到一块山石上,气喘吁吁,粉面潮红,额头鬓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累的不轻。卓一凡也有些累了,但却没像千芊那样累的狼狈,于是故意逗她道:“我说千大小姐,你也是修仙的人,怎么才走了这几步路就累成这样!”

    千芊想是真的累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小瑶鼻轻轻哼了几声,鼻孔中冒出一缕白气。卓一凡很喜欢看千芊生气的样子,俏脸如霜,星眸如火,两颗皓齿紧咬朱唇的样子很迷人。

    千芊冷笑不语,眼光在面前的雪地上转了几圈,突然脸上现出惊愕的表情,向卓一凡身后一指,叫道:“你身后是什么?”

    卓一凡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去看,身后安静如常,除了一片松林和几块怪石,什么也没有。一瞬间,他突然明白好像是中了千芊这丫头的诡计。头还没转回来,就听见千芊咯咯一声轻笑,然后“嗖”的一声,后脑勺上挨了一记雪球。

    雪球的力道不大,打上也并不疼,只是雪球炸开,灌了一脖子的雪。卓一凡跳开一步,转过身,面对千芊,怒道:“怎么又打我?再打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他的话音未落,“嗖,嗖”迎面又飞来两个雪球。这次卓一凡加了小心,微微一闪身,雪球从身边飞过。

    千芊腾地一下站起身,笑道:“像你这样的人,自高自大,又自以为是,吃点亏也是在所难免的。”

    卓一凡几步抢到千芊面前,指着她道:“你不要和我耍大小姐的臭脾气,我是出来陪你玩的,不是给你寻开心的。”

    千芊淡淡一笑:“我没拿你开心,我是在惩罚你。”卓一凡气不打一处来,用得着你这个丫头片子惩罚吗?

    千芊道:“你以为任凭谁都能走出我爹爹所摆的乾元天罡三十六阵吗?这三十六阵上应先天二十四节气和十二元辰,下应五行八方伏羲六十四卦,何等玄妙,如果不是爹爹和我详细解说过,我也没办法通过这座大阵。我费劲心机算计方位、天时,你当很容易吗?你还在旁边笑话我?既然这样下面的路,就有你带路好了!”

    卓一凡吃了一惊,谁晓得上鹰角峰还要这么麻烦,哪里懂得什么节气、元辰、五行、八卦的,刚才也没想的很多,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个玩笑开的不合时宜,惹恼了千芊。

    他摸了摸后脑勺,擦了擦头上的雪水,刚才的不高兴也就随风而散了,看着千芊一本正经,在寒风中洁白如雪的狐裘衬托下粉红的俏脸,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也不至于生气啊!”

    千芊眼波流转,眼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人,不懂仙术的时候,就自卑技不如人,学了点皮毛,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让你知道点厉害,你还不把尾巴翘上天去?”

    卓一凡不意思地一笑,他倒不觉的千雪浪给我的《北冥神卷》中的“三啸龙吟”和“天河寒冰剑”是皮毛,那都是难得的仙术法门,再说自己有仙珏灵气护体,身具“五系灵骨”,有出尘仙剑为兵器,麒麟臂为辅助,这些本事,不能轻易对别人说。

    千芊道:“你和我爹爹学了一个月的法术,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连我打出的雪团,你也感受不到。”

    卓一凡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我从来没有防备你,怎么会想到去感应你会袭击我?

    二人我们休息了一会,体力有所恢复。千芊向山上一指,说道:“我们还有一小半的路程,如果顺利再有半个时辰,就能穿出大阵,直达峰顶了。”

    依旧是千芊在前带路,不想刚走进密林没几步,就听见,头顶轰隆隆,天崩地裂般一阵巨响,犹如滚滚的奔雷就在头顶上滚过,大地动摇,狂风呼啸,树木颤动,漫天雪雾从天而降,打的我们睁不开眼睛,只好各自抱住一株大树,勉强站立。

    过了大约一刻钟,雷声渐稀,雪也落的少了些,卓一凡睁眼一看,只见千芊就在对面,抱着大树,一脸惊慌正在不住地向四周打量着。

    “这是怎么了,是地震了吗?”卓一凡大声问道。

    “不是地震,是雪崩!”千芊惊慌之色更甚,脸上被吓的煞白。

    卓一凡向上山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层层的白雪顺着山势不断地涌了下来,碗口粗的大树,被冰坨一撞就齐腰折断。门板大小的石块,被雪流推着,翻滚而下,势不可挡。他有点傻眼,在边荒小镇的时候雪是常见的,但却从没见过雪崩,这雪崩的气势绝不亚于倾泻而下的洪水,泥石流,只要有所阻挡,必然是不被摧毁就是被淹没。好在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个缓坡平地,前面的树林挡住了大部分的雪流,雪流减缓了速度,等雪流到他们脚下也就将将末了小腿。

    千芊抱住大树,不住地向四处张望,一脸的迷茫和惊慌。卓一凡掸了掸头上的雪,扶着倾倒的树枝向千芊那边走去,想要搀扶她一下,这里并不安全,一会在发生雪崩,可是连跑都来不及。

    千芊蓦然向卓一凡转过头来,看他离开的大树,正在向她这里走,顿时急得满面通红,大声叫道:“你不要动!快回去!”

    卓一凡才走出两步,听见千芊的叫声,向她摆摆手,说道:“你别动,我这就过来救你!”

    千芊急的冲他直摆手,叫声中带着惊慌:“混蛋!你别乱动,快退回去!”

    卓一凡大惊,见千芊的神色不对,但是不知是什么事,愣愣地站住,不敢再往前走,大声问道:“千芊,你怎么了?”

    千芊急的直跺脚,尖声叫道:“来不及了,你快回到原先的地方别动,我来救你。”

    卓一凡知道事情有变,刚一转身,就觉得眼前一花,所有的景物竟然虚浮幻化起来,眼前的树林、白雪、山石,雪峰都变形扭曲起来。他刚才站立的那棵大树,就离他不足一丈,却飘飘渺渺的,怎么也走不到哪里,一紧张,头上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山石、树木怎么都开始动了?卓一凡扭头看了一眼千芊,只见千芊站的那个地方,离他渐渐远去,千芊在大声向他说话,使劲地摆手,但什么也听不见,不一会,连千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卓一凡向周围望了望,立刻吓的心中突突直跳,眼前的景物,显然不是在鹰角峰,这里不再有山峰、白雪和密林,眼前是一片茫无涯际的草原,低沉的天空仿佛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得着,乌云就漂浮在头顶,沉闷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也许一场大雨马上就要到来。

    眼前的景物让卓一凡如堕雾中,刚才还明明是在鹰角峰上,一转眼的工夫,怎么就到了草原上了呢?短暂的惊慌之后,他马上就平静了下来,毕竟是在仙珏里历练过的,见过僵尸、鸟灵,在黄金宫中见过诸般奇异的怪事,如果没有在仙珏里见过的世面,微微平静了一会,他对眼前的景物判断了一下,觉得自己一定还是在鹰角峰上,而眼前的景物八成是幻觉,估计是千雪浪那个什么“乾元天罡三十六阵”幻化出的假象,可以把侵入鹰角峰的人困住。

    这样的幻象阵法,卓一凡也不是很害怕,在仙珏里沙陀国的沙陀大漠和黄金宫里,妖灵幽盈的幽冥幻术并不比千雪浪的“乾元天罡三十六阵”差,自己还不是冲出来了。这里虽然荒凉寂静,杳无人迹,但总比仙珏里到处是危险要好的多。他扒开齐腰深的荒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只见这里阔野千里,一望无际,一直连绵到天边,与满天的乌云相接到一起。不想才摸索着走了十几步,突然感到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动,远处传来杂乱无章的咚咚的声音。

    卓一凡连忙爬了上草丛中的一块岩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望之下,吓的一哆嗦,只见百余丈之外,也不知道有多少只头顶独角,浑身赤色,长的有点像犀牛一样的动物,身上冒着一丈多高的熊熊烈火,铺天盖地,发出震天般的吼叫潮水似的向这边冲了过来。

    “我的天,这是火牛阵吧!”卓一凡心里一惊,看着这些赤兕火犀,四蹄如风,身上喷着烈火,低声嘶吼,漫山遍野而来,简直是无法阻挡。他跳下岩石,本能地转身向来路就跑,但没跑几步,就发现这样跑根本就无济于事,赤兕火犀片刻就可以追上,不把被乱踏如泥才怪。就在这微一犹豫的当口,赤兕火犀已经掩杀了过来,等到离的近,才发现,那些赤兕火犀身上的火不是被点着的,而是从身上冒出来的,它们所过之处,草木都跟着燃烧起来,草原上此时已是浓烟滚滚,赤炼飞腾。

    卓一凡情急之下,猛然想到千雪浪所传的“天河寒冰剑”乃是天下至寒的剑气,如果使出来,不知道能不能避开这些赤兕火犀的赤炼。意随念动,出尘仙剑白光一闪已握在手中。剑光灼灼,剑气流溢,在阴沉的天空之下打出一道厉闪。

    赤兕火犀看到这边有亮光放出,吼叫连声,蜂拥向这里挤踏过来。

    卓一凡默念剑诀,丹田中聚集阴寒之气,顺着任督二脉直灌入出尘仙剑,剑光更胜,一层层的寒气水波一般向外扩散过去,寒气所经过的地方,草木都凝结上一层寒霜,片刻就被冰冻,就如冰雕玉砌一般,洁白晶莹。

    此时,那些赤兕火犀已冲到不足十丈,卓一凡虽有“天河寒冰剑”的寒气护身,但仍然能感到迎面炽烈的火焰传来的热度。十丈之间,草木倍加蹂躏,先是被寒气冻结,进而又被赤兕火犀的烈火炙烤,冰火相击,草木瞬间都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赤兕火犀来势迅猛,烈火如彤,热风呼啸,卓一凡倒退几步,挥剑挡开面前的热风,只觉得热风拂面,脸皮生疼。一头身材巨大的赤兕火犀,双目如灯,亮角如剑,扬头咆哮一声,四蹄一跃,将头一低,又尖又长的巨角向他身上刺过来。

    生死关头,卓一凡凛然一惊,体内的仙珏灵气像是也感受到了危险,鼓舞翻腾,砰然而动,滚滚洪流注入“天河寒气”,寒气力量暴涨,一道白色光柱,迎头向那只大赤犀撞去。

    轰…轰,声如雷鸣,哧哧地一阵白雾弥漫地方圆数丈之内什么也看不见。赤犀群被轰鸣声吓住,跑在前面的猛然间停住,后面的不知道什么事,蜂拥而上。顿时前挤后拥,哀鸣之声不绝于耳,乱成一团。

    清风徐来,白雾渐渐消散,卓一凡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呆,只见那只大赤犀火焰熄灭,浑身披满了白霜,冒着缕缕的蒸汽,圆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站着,向他怒目而视。

    赤犀群见领头大犀变成了白犀,也是一阵骚动,虽然还是跃跃欲试,但也知道冲上前很危险,你拥我挤不住用巨大的蹄子刨着跟前的土地,鼻子里发出呵呵啼鸣。

    那只大赤犀还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身上的白霜却越来越是浓厚,卓一凡离它较近,听见它身体里发出轻微的咔咔的断裂的声音。就在他和赤兕火犀群僵持的时候,猛然间,就听见半空中,轰隆隆地一声霹雳,一道紫色的厉闪划破长空,从低沉的云层中劈下。

    霹雷震天,赤犀群也跟着骚动起来,不住地对天悲鸣,身上的火焰似乎也不如刚才旺盛。卓一凡正纳闷着,就听见咔嚓嚓一阵连响,紧接着哗啦一声,眼前那只被寒气打中的大赤犀就像是积木一样,一块一块塌成了一堆,从里到外,没看见一丝血肉,没有一块骨骼,完全是一块块亮晶晶的冰块。

    卓一凡精神大振,没想到在仙珏灵气催动下的“天河寒气”居然威力这么大,不但熄灭了赤兕火犀身上的烈火,还把这家伙冻了个结实,真是太厉害了。大赤犀粉身碎骨,赤犀群一阵骚动,这些动物都非普通的凡间之物,灵性已通,颇识世故,原本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想要冲上来,也被吓得呆立不动。

    “轰隆”又是一个霹雷,紫电横空,犹如道道利斧劈破苍穹,电光才熄,倾盆大雨,漫天而下,犹如瓢泼,面对三丈之外已看不清人影。

    赤兕火犀身上的烈火遇到雨水,一阵阵白雾过后,纷纷熄灭。赤犀身上的火一灭,精神也渐渐平静下来,也不像刚才那样火爆刚烈,不可一视,纷纷左顾右盼,仿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卓一凡心中大喜,无论是以前修习的基础武功碧云派的“凌波飘零掌”还是后来修炼的玄冥岛《北冥神卷》,都是水系武功,只要有水,功力就会大增。此时天降大雨,雨水滂沱,正是施展的时候,虽然眼前的雨水不足以施展“三啸龙吟”这样的法术,但“天河寒冰剑”倒是可以一试。他凝聚寒气在剑身,出尘仙剑上立刻升起团团的白雾。银色剑光在空中烁烁放光,剑身凛冽的寒气,顿时将飞泻的雨水凝结成几十上百条冰锥,他左掌一挥,掌力外吐,“天河寒气”喷涌而出,一阵狂风骤起,裹挟这无数的冰锥向赤兕火犀群射了过去。

    那些赤兕火犀身上的火被大雨浇灭,正在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陡然间被寒风激荡,无数冰锥如飞蝗的羽箭一般射来,惊吓和疼痛相加,顿时赤犀群轰然大乱,掉头就向后退去,也不知踩死了多少赤犀,一阵狂乱的奔腾之后,草原上赤犀尸横遍野,悲号之声不绝于耳。

    大雨渐止,不知为何天空仍然是乌云不散,空气中飘荡着一丝泥土和草木燃烧混合的气息,赤兕火犀早已经奔跑地不知道何处去了,草原上只留下被火烧和冰冻的衰草和残木。

    拔剑四顾心茫然,看着眼前杂乱的景象,卓一凡也是一阵茫然,从刚才发生的事来看,被困在“乾元天罡三十六阵”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是赤兕火犀,一会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怪物?千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对这阵法一窍不通,想要走出幻阵,恐怕有些困难。

    他不知该向何处去,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也就走出了十几步,眼前的景象又是一阵恍惚,有了刚才的经历,知道又糟糕了,既不能乱跑,也没办法阻止眼前一切的发生。正发愣之际,突然迎面一道黑风满天席卷而来,黑色的旋风裹挟着树木、石块,发出刺耳的尖叫,贴地奔来,地上被刮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这就是龙卷风吧!”心中的念头刚一闪,黑旋风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他还没转过神来,被黑风暴一卷,就飞到了半空,风中灰尘弥漫,睁不开眼,但是却能感到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块和断木撞到身上,衣服被撕出很多的口子,身上也被划出了不少的伤痕。他极力稳住身形,心中明白,这样任由石头残木往身上撞,一旦被一块大的石头撞上,非受内伤不可。想到此,轮动手中的出尘仙剑,放出剑气,形成护身的光罩,将被黑风卷的乱飞的杂物弹开。

    有气罩护身,卓一凡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眼前黑涛滚滚,黑气弥漫,飞沙走石,目不视物。怪风嘶吼着疯狂地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东西。过了一会,风力减弱,他从风眼中掉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刚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猛然间就听见面前,轰隆隆一阵车轮碾压地面发出的巨响,紧跟着听见怪兽几声凄厉的吼叫。

    卓一凡急忙一抬头,顿时吓得冷汗直流,眼前七八只碗口大的蹄子飞奔着乱踏过来,青铜的蹄铁闪着寒光,撅起阵阵尘土。来不及细想,再犹豫一会,就会被乱踏如泥,他连忙就地一滚,躲过前边的两匹怪兽的乱蹄。可是身子还没停稳,后边跟着的两匹怪兽接踵而至,他下意识地向前一窜,从两匹怪兽的中间缝隙翻了过去。

    一连串的躲闪让卓一凡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想出一口气,抬眼一看,不好,原来四匹怪兽拉着一辆青铜战车,呼吸之间青铜战车的前车辕呼啸而至,马上就要撞到他的脑门了。

    卓一凡惊叫一声,向后便倒,青铜战车轰隆轰隆从他身上越过,他躺在地上,感到冷汗已经把后心打湿了,又是冷又是怕。

    卓一凡翻身起来,打量四周,只见这是一座高山下宽阔的平原,从身上越过的战车刚过,紧跟着后面是数以千计的同样的青铜战车,都是由四匹龙马拉着,犹如一道钢铁的青铜城墙,跟着前面的那辆战车,飞速地向前推进,只见刚才跑在前面的那辆青铜战车上一人身材高大,金色的战袍,身披黄金虎威甲,掌中金刀迎光耀日,身边竖着一杆红艳似火的大旗,上面用金丝绣成一只仰天吞日的斑斓猛虎。

    这员将官也在回头看这卓一凡,刹那间一双虎目中射出阴狠毒光,他将手中黄色令旗一举,接连摇摆了两下,大声喝道:“杀!”

    那将官奔雷似的怒吼,卓一凡吓得一激灵,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同样是人山人海,另一股军队正在列阵以待,赤兕火犀拉着的玄铁战车,如铜墙铁壁,一眼望不到边。赤兕火犀身上赤炼飞腾,那股军队的衣服和旗帜也都是红色的,红的刺眼,一直延绵到平原的深处。

    “这好像是个战场!”卓一凡心里一惊,怎么搞的,这里可不是游玩旅游的地方,这里拼命流血,杀人玩命的地方。只是一愣的时候,金色军队的龙马青铜战车的方阵已经隆隆开进,离他不到一箭之地,战车上那些青铜战士铜盔之后一双双阴冷的眼睛,手中的长矛大刀在阳光冰冷如血。

    青铜战车风驰电掣,铜甲兵器叮当直响,卓一凡心中暗恨:他奶奶的,这些冷血的家伙,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他们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或者避开的意思,他们是想从自己身上碾压过去。

    “杀!杀!杀!”同样撕心裂肺的喊杀声也从那些红色军队里传来出来,卓一凡意识到马上就要开战了,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他们不可能为了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打乱自己业已列队整齐的阵势,死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算什么?战场就是要死人的,一会大战下来,要死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龙马嘶鸣,战车隆隆,只要被撞上,就是千军万马也会被碾成肉泥。卓一凡不想坐以待毙,掌中出尘仙剑冲天而起,灵气飞荡,寒气凛然,玉麒麟随着剑光飞出,当空化形,张牙舞爪,麒麟剑光骤然灿烂,猛地冲出直砸向当头的一辆青铜战车。

    硝烟弥漫,彩光飞散,整个青铜车阵,蓦然停止了运动,战车上的无数青铜战士,愣呆呆地望着,战场上一下就陷入的沉寂之中,只有大风吹动战旗发出的猎猎卷动的声音。

    卓一凡也没想到刚才那一剑劈出会有这样的效果,龙马口中吐血瘫倒在地,悲鸣不已,青铜战车被劈成两半,斜倒在一边,战车上的青铜甲士丢盔弃甲滚落一地。

    就在这边愣怔的一刻,红军队中陡然响起隆隆的战鼓之声,响彻云霄,势如春雷滚滚,空中传来赤兕火犀嗷嗷的吼叫声,红军的攻势已经发动,火红战旗上“三足金乌”迎风飘动,玄铁战车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此时,金色军队被卓一凡一剑劈出冲动阵脚,全军惊惧,气势顿挫,看到红军的赤兕火犀的玄铁烈火车阵掩杀过来,立刻就土崩瓦解,乱作一团,片刻之间就被拦腰斩为两段,赤兕火犀与龙马撕咬在一起,赤犀烈火狂喷,龙马昂首吐水,水火交融,惨叫悲鸣之声不绝于耳。

    红军的火焰甲士尽着红色的犀牛皮甲,如一片红云直插入青铜甲士的阵中,红青相间搅成一团,一会是红浪翻滚,一会是清波滔天,喊杀之声与凄厉惨叫之声,震天动地。

    战场之上突然混乱不堪,两派士兵往来冲突,赤犀与龙马纵横驰奔,铜车铁车轰然相碰,火花四溅,人仰马翻。那些青铜甲士见卓一凡一剑劈翻了他们的战车,以为他是对方的人,四五辆战车蜂拥而上,把他困在当中,远处的弓箭攒射,近处的长矛飞刺,看来非要置他于死地。

    当次危及万分的时刻,卓一凡也顾不得谁是谁非,在战场上能保住要紧,看着那些青铜甲士已经冲到面前,也就不在客气,出尘仙剑灌注灵力,麒麟剑气喷吐耀眼白光,犹如一条电光的蛟龙在青铜甲士的阵中,翻腾飞舞,所过之处当着披靡,鲜血横流。

    卓一凡正杀的兴起,就听见头顶一声霹雳,有人虎吼着大叫道:“何方贼子,敢搅闹我金虎国的军阵,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虎都太子把你碎尸万段。”

    卓一凡偷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带领青铜车阵冲锋的将官,想来就是金虎国虎都太子。他因为己方的战阵被冲乱,被对方赤炎国赤兕火犀的玄铁战阵占了上风,自己的青铜甲士死伤累累,眼看就要溃不成军,对卓一凡更加是怒不可遏,究其源头都是卓一凡的突然闯入搅乱了他的部属。虎都看到自己手下被麒麟剑光杀的尸横遍野,忍不住挥动虎头金刀冲了上来。

    青铜甲士一见虎都太子杀到,一齐让开,分头去找赤炎国的军队厮杀。

    虎都虎目圆睁,怒声咆哮,有半扇门大小的虎头金刀,金光缭绕,冷气森森,一道寒光向卓一凡的头顶劈下。

    金刀厚重,挂动风声,泰山压顶而来,卓一凡不由得气息为之一窒,明显感到这挥来的金刀中,灵气充沛,汹涌磅礴。他周边退路都被金刀刀风所制,想要避开却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将心一横,出尘仙剑剑势外撩,麒麟剑光喷薄而出,自下向上迎击金刀。

    嘭的一声闷响,虎都的金刀被弹起三尺多高,虎都一跟头从青铜战车上翻了下来,摔落尘埃。

    卓一凡则只觉得双臂一阵剧痛,出尘仙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两腿如受重击,一发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虎都与卓一凡拼杀,其手下的龙马青铜战阵无人指挥,早已乱成一团,不过几个回合就被赤炎国的赤兕火犀玄铁车阵冲了个七零八落,分成书段,彼此不能相顾。

    虎都哇哇暴叫,血灌瞳仁,眼看败局已定,不可收拾,一腔怒火都撒在了卓一凡的身上,从地上爬起来,抡大刀又砍了过来。

    卓一凡被虎都的金刀震的血气翻涌,头昏眼花,刚刚缓过神来,就见金刀幻出一片金光漫天而下。他急中生智,抬手之间,就发现地上有一摊不知是人血还是兽血,心中一动,自从在《北冥神卷》里学到了“三啸龙吟”,其中最厉害的“血龙吟”还没机会施展,现在危及关头何不试验一翻,或可能解脱危难。

    卓一凡翻身就地一滚,金刀刮着冷风从面前劈过,当地一声,金刀落地将一块青石板劈的粉碎。卓一凡趁这个机会,调匀灵气,默念“龙吟诀”,顺手在地上的血坑里,抓了一把血,向空中一抛,叫道:“血龙飞升,血踪万里”,灵气翕动,鲜红的血浆在空中,鲜艳如珠,映日射出七彩光华,一阵红光闪过,突然半空中,一条血红的飞龙,昂头摇尾,盘旋而至。

    血化为龙,法术灵验,卓一凡口中念诀,用手一指,血龙怒吼一声,刮起一阵腥风,猛地冲向虎都。

    虎都一刀落空,正想挥刀在砍,但抬头之间,猛然见一条红色的血龙,张嘴吞来,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金刀举到半空就停止不动。只一瞬间,血龙便冲到虎都的身前,血光一闪,没进虎都厚实的身体。

    虎都大骇,手中金刀跌落在地,一道道血色的光圈不断地从虎都的脚下向头顶涌去,没有多久,虎都已经是满身血红,脸红如血,庞大的身躯越胀越大,就像是个被吹了气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虎都轻飘飘地飞上半空,浑身的盔甲都被鼓胀的身子撑落,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努出眼眶之外,情形恐怖吓人。周围的金虎国青铜甲士和赤炎国犀甲战士,都被虎都的模样吓的愣住,一时间忘了厮杀,手里握着兵器愣怔怔地看着半空中。

    “嘭”的一声闷响,空中一片血雾散开,虎都太子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爆炸,变成了无数粉红的碎片。两军将士一阵哗然,金虎国的青铜甲士见主帅阵亡,已无战心,翻身便退,青铜战车奔驰之中将自己的士兵压死无数。赤炎国的士兵军心大振,赤兕火犀玄铁战车一子排开,尾随追击,掩杀过去。

    卓一凡晃晃荡荡地站直身体,出尘仙剑的剑光因为灵气消耗过大,已经熄灭,他试了一试,灵气运转艰难,出尘仙剑在掌心只能吐出不到一尺的剑光。

    眼前红旗招展,一飙人马亚赛火焰,飘忽而至,当先一只斑斓赤火犀上坐在一个头戴王帽,身穿龙服的耄耋老者,胡须和头发都已银白似雪。

    “陛下,就是这个人杀了虎都太子,助我们战胜了金虎国。”旁边一人说道。

    那老者手捻胡须看了看我,威严一笑:“本王赤炎国国王赤炼。不知英雄高姓大名?”

    卓一凡心里纳闷这里不是千雪浪所摆的“乾元天罡三十六阵”吗!怎么里边还有国家,国王呢?他和虎都拼了一场,劳累之际,听见赤炼问话,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外乡人,不劳陛下多问!”

    这时,有人惊叫道:“启禀陛下,刚才就是这个人杀了我们的赤兕火犀,吓惊了我们的犀群。”

    赤炼微微一笑,说道:“这位英雄为本王立了不世之功,杀死虎都,我们就可以直捣金虎国的都城,扫平金虎国。几头赤犀又算什么?”

    赤炼扭头对卓一凡说道:“这位小英雄,你以后就跟着本王建功立业如何?你如此身手埋没江湖着实可惜了。”

    卓一凡不耐烦地一摆手,这里是实是虚,自己还灭弄清楚,怎么可能呆在这里,说道:“谢陛下错爱,我无意为官,不敢追随陛下。刚才我与虎都相遇也是纯属偶然,并非是有意要帮陛下,请陛下不必挂怀。”

    赤炼面沉似水,两只老眼提溜乱转,不知在想什么心思,他沉吟道:“如今天下分崩,人心离散,老夫欲一收天下,正是用人之际,难道英雄不想成就一番事业?”

    被困“三十六阵”之中,已经让卓一凡烦不胜烦,哪里还有别的想法,也不等赤炼说完,转身就走,战场的气味实在是难闻。

    赤炼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为我所用,那就得为我所死。”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火焰令旗一举,他身后几十辆赤兕火犀玄铁战车,蜂拥而出,将卓一凡围在当中,弓上弦,刀枪并举,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冲上来。

    卓一凡哀叹不已,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如今自己灵气已尽,出尘仙剑发挥不了作用,什么“三啸龙吟”和“天河寒冰剑”都使不出来,现在只好闭目等死。

    赤炼正要令旗一挥,命令进攻,只见赤兕火犀玄铁战车的包围圈外,一个白色衣裙的娇小人影,飞奔而来,头顶一把青色的“碧水光刀”飞速旋转,放出耀眼的光华,刀光所过之处,红犀甲士纷纷人头落地,赤犀被斩断四肢,车阵立刻就陷于瘫痪。

    千钧一发之际,救星下凡,令卓一凡庆幸不已,一看碧水光刀我高兴万分,真是吉人天相,危难之时自有天助。

    赤犀车阵火焰升腾,红犀甲士如彤云密布。此时,阵势之外,碧水光刀飞旋,一袭白影如电闪一般,突破火红的军阵,直透进来。卓一凡见面前的阵势有所散乱,抬头一望,惊喜非常,只见千芊将碧水光刀舞出一团碧光,犹如碧水淙淙,直透重围杀了进来。

    千芊白影连闪躲过几只射来的火箭,落到他身边,高声叫道:“傻子,还发什么愣,还不快走!”

    千芊话音刚落,赤炼的五股火焰叉喷出五道火焰向他们烧来。千芊操纵碧水光刀,在面前转动,形成一个巨大的碧色气浪盾牌。

    卓一凡精神大振,一瞬间好像浑身又有了力气,灵气的运行也顺畅了一些,心念忽动,出尘仙剑又被释放出来,知不过是长度和光焰没有平时的长和亮。

    哧哧地一阵轻响,赤炼的五股火焰和千芊的碧水盾牌相碰,真是上天眷顾,千芊的碧水功夫正好是赤炼的火系功夫的克星,水火相遇,赤炼的火焰顿时被碧水熄灭。

    卓一凡见机会来了,挥起出尘仙剑,一招“天河寒冰剑”股股寒气也向赤炼袭去。

    赤炎国以火为生,遇火与热则倍添精神,最惧怕水寒,没想到卓一凡和千芊偏偏都是修习水系功夫的,水能克火,赤炼一时被水寒相击,落了下风。

    赤炼本来还想再战,无奈他拉车得赤兕火犀被千芊的水盾溅上了水,又被卓一凡的寒气一浸,寒入骨髓,顿时发起疯来。狂叫几声,拉着玄铁战车掉头就往自己的阵中冲撞过去,赤炼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在战车上。

    赤炎国的军阵没有主帅主持,顿时大乱。

    千芊低声叫道:“随着战车冲出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二人拼了命,舞动碧水光刀和出尘仙剑,青光白光交织成一道绚丽的气幕,在红色的军阵中冲突起来。

    两般神兵利器,威力不小,再加上赤炼的战车在前面为他们当了挡箭牌,不一时,就冲出了赤炎国的军阵。

    卓一凡看前边没有了敌兵,撒腿就往旁边的山上跑,千芊几步追上,一把拉住怒道:“混蛋!你怎么还乱跑,再跑丢了,我可没办法找到你。三十六阵循环往复,你当找个人那么容易!”

    卓一凡连忙止住脚步,想起在鹰角峰,千芊让自己别动,虽然只是走了几步就被幻境困住,惹出了那么多的麻烦,现在听千芊一说,当下连一步也不敢动了。

    千芊仰天看了看,又掐指心中默算,半天才说道:“这回你跟着我走,我走哪里你就走哪里,绝对不许走错,否则又会被困住。”

    卓一凡连连点头,这里实在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太吓人了。就这样,千芊在前面领路,卓一凡等着眼睛跟在后面,生怕走错了一步路。

    千芊边走边数着步子,所走的路也不是直的,曲曲弯弯,斗折蛇行,不一会就已经远离了山下的战场,山下的喊杀声也渐渐消失。卓一凡正小心翼翼的走着,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些异样,面前的空中好像荡起一粼粼的水波纹,但明显那里不可能有水存在,水波一样的光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就像是一汪池水被竖立在空中。

    千芊如释重负地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千芊说完一窜就窜进了水波纹当中,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卓一凡一愣,不敢怠慢,学着千芊的样子,也跟着迈了进去。

    一阵寒风刮面,雪粒扑的满眼。眼前是一边北国风光,冰天雪地。

    白雪皑皑,青松苍劲,怪石嶙峋,山峰耸立,这不正是刚才来过的鹰角峰吗?二人摆脱了“乾元天罡三十六阵”的围困,终于走出了迷阵。

    千芊一把拉住卓一凡,不让他乱走,低声说:“刚才发生雪崩,三十六阵发生了逆转,我好不容易才推算出时辰和方位,要不真要困死在阵里。”

    卓一凡看了看他们所处的地方正好在鹰角峰的半山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山腰上一片狼藉,被雪崩压折的大树滚落的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随处可见。望着千芊,只见她脸白如雪,低头凝眉,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

    “现在怎么办?”卓一凡看着中午已过,太阳就要西斜,总不能站在冰天雪地里喝西北风吧?

    千芊没说话,眼里闪出一丝焦虑,看着山下雪崩留下的痕迹,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卓一凡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有非常麻烦的事就要发生。

    千芊回过头说道:“刚才雪崩之后,下面的地貌景物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三十六阵颠倒错乱,我再也推算不出下山的路了。”

    卓一凡一惊,说道:“就是说我们回不去了?”

    千芊无奈地点点头道:“我所学有限,对这阵法了解不深,如果正常的情况我是可以走出去的,但是现在很多东西都变了,我就看不出道路了。”一语未毕,抹着眼睛嘤嘤地哭起来,一时间两眼桃红,两腮红晕,雪白的脸蛋梨花带雨一般,让人看了怜惜不已。

    卓一凡暗叹,这怎么能怪千芊呢?不管怎么说,刚才自己被困在迷阵里,还是千芊冒着险相救。他悄悄拉了一下千芊的手,笑道:“别哭了,咱们也不一定就死在这里。”本想安慰一下她,没想到一句话说出,千芊居然一头扎在卓一凡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都怪我,太任性,非要拉你出来玩,这下困在山上,如果今晚走不出去,我们一定会被冻死在这里。”

    有这么严重?卓一凡心想,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再责怪千芊,还是赶快想办法为是,问道:“这里虽然冷了些,也不至于被冻死吧,再说你爹爹见咱们不回去,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千芊哭着摇头道:“这里部有禁制,我们的灵气传不出去,我爹爹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三十六阵中专有一门是纯阴的寒阵,到了晚上就会把侵入的外物冻结,爹爹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千万不能呆在鹰角峰。”

    卓一凡一听,事情还真的麻烦了,怎么所有的倒霉事都凑到一块了呢,看来在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鹰角峰,要不真就不好玩了。

    千芊看他呆呆发愣,哭得更伤心了,一个劲地跺脚,埋怨自己。

    卓一凡看看满上的白雪,表面上平淡无奇,可是我们却一步也不敢挪动,只要动错了一步,就可能被迷阵所困,如果打不破迷阵的困扰,想下山那是没门啊!

    千芊哭得很伤心,一筹莫展。

    卓一凡虽然心里也急,但总不能表现出来,看着千芊笑道:“你哭得这么惨,是不是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走的远一些。”

    千芊蓦然止住哭声,惊愕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半天才扑哧一下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卓一凡道:“你哭个没完,光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离开鹰角峰。”

    千芊被一打岔,也就不哭了,蹲在雪地上凝神思考起来。卓一凡也不去打扰她,从身边的雪地里扯出几根干枯的树枝,折断搭在一起,然后运动灵气,放出剑光,用剑芒燎着树枝,点燃篝火。

    千芊突然回头看了看卓一凡,又看了看他手中出尘仙剑的剑光,突然惊叫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说!”卓一凡也兴奋起来。

    “三十六阵虽然颠倒错乱了,但山峰上边的阵势基础还在,阵势错乱的不多,我想我还能凭着推算再走一段路,只是到过不去的地方,就只能靠你了!”

    卓一凡一笑:“我能干什么?”

    千芊道:“三十六阵虽然厉害,但也只是一种比较强的幻阵而已,幻阵之强也强在一个‘幻’字上,然而弱也是弱在这个‘幻’字上。”

    卓一凡一笑:“怎么跟说绕口令似的,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咬文嚼字的,听起来怪别扭的。”

    千芊也笑道:“我爹爹当年就是这么教给我的。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幻阵之强,在于攻击你心神的弱点,只要你元神足够强大,就能抵御住幻境的迷惑,幻阵也就对你起不了作用。而幻阵之弱,就在于你如果法力足够强大,就能摧毁幻阵的根基,就会幻境灭而真相出。”

    卓一凡认真听着,千芊的话确实有道理,当初在仙珏黄金宫的时候,冥界幽盈就能幻化出别人的心神,让人和自己的幻象相斗,由此可见,幻象虽然有时真实的让人难以分辨,但总是有其弱点的。

    卓一凡突然明白过来,说道:“千芊,你是说我能击破幻阵?”

    千芊肯定地点点头:“我爹爹说你的元神很强,现在你又学了玄冥岛的法术,我看只得试一试了。”

    卓一凡挠了挠头说道:“试一试倒没什么!我是怕我做不到。我要是真的行,刚才就不会被困在迷阵里出不来了。”

    千芊笑着一摆手,说道:“那不一样,刚才你是没有防备,你又不懂阵法才被迷惑的。现在我帮你,我带你走,等我找不到路的时候,你就用你的全部力量,什么也不用管,全力打出去也就是了,如果咱们的运气好,能够把幻阵撒开一个口子,我们就能出去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卓一凡还能说什么,这更不是谦虚谨慎的时候。二人在篝火上把带来的点心烤热,又化了些雪水喝,填饱肚子。吃饱之后,又休息了一会,太阳偏西,时间已经不早。

    这时,千芊已经算好了前进的路径,向前走了几步,迷阵的幻境并没有出现,千芊招手让卓一凡跟过去,我们一前一后,又向前走去。雪崩过后,迷阵错乱不堪,每到一处,千芊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脸色愈加沉重,这样一来走的越来越慢。

    太阳停留在树梢的时候,千芊在一处山口处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卓一凡,凄然道:“我实在推算不出了,现在就靠你了,如果我算的不错,这里该是走出迷阵的最后一个关口,你去把山口处的这块冰岩劈碎,看看后边有没有道路。”

    面前是两峰对峙,中间是一条可通一辆马车的山道,在山道的最狭窄处,一道冰瀑从山上飞泻而下,正好把前面的道路截断。卓一凡仰头打量了一下这道银白发亮的冰瀑,起码有百丈高,从山顶一直垂到地面,洁白剔透,映日耀眼。想来是天寒地冻水流缓慢,慢慢地就结成了这道冰柱。如果是冰雪消融之后,这里也真是个避暑消夏的好地方。

    千芊催促道:“你别磨蹭了,太阳快落山了。”

    卓一凡伸手抹了抹那些冰柱,冰锥,阴寒刺骨,用手一敲,发出当当的金属一般的声音。

    千芊道:“这些都是玄冰,和凡间普通的冰不一样,比生铁还要硬上三分。”

    卓一凡调运灵气,出尘仙剑渐渐在手中放出光华,心想,倒不用把整个冰瀑都劈碎,只要能劈开一个人的通道就足够了,所以仙剑也只是放出不到三尺的光焰,挥剑就像冰瀑的底部砍去。

    当啷啷一阵清脆的响声在山谷中不断的回荡,冰瀑上火星四溅,仙剑上反震回来的力量让卓一凡右臂发麻,仔细一看,那倒垂的冰瀑之上,只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小口子。而这几道下口子对于那延绵七八尺的冰瀑来说,就像瘙痒一样,不起任何作用。

    卓一凡大吃一惊,就算这冰不是凡冰,是天下的玄冰,但在出尘仙剑之下,也不至于只留下几道痕迹,要知道仙剑即使黄金柱子也是砍得断的。

    千芊也是凝眉不展,走过来,看着冰瀑上的微不足道的裂痕发呆,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是几年的时间也别想把冰瀑砍出一个可供人通行的通道。她思忖道:“玄冰还是阴寒之物,我们玄冥岛的武功也是阴寒一类的功夫,正属于同脉,所以我没有办法打破玄冰。我听爹爹说,你是五系灵骨,身体之中自然就有火系的根基。你不要使用玄冥岛的功夫,在出剑的时候,尽量不要想这冰有多寒,有多硬。”

    卓一凡随即醒悟,是啊!自己身上除了玄冥岛的几样功夫,还有仙珏灵气和麒麟剑光,至于五行灵骨怎么用,自己却不太知道。眼前身处险地不能多做考虑。于是按照千芊的说法,尽量摒除头脑中寒冷的印象,努力让自己想象烈日炎炎的夏日,骄阳似火,想那烧的通红滚烫的铁水奔流,想那钢花飞溅的化铁熔炉。没想到心念这么一想,顿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四肢火烫,热流顺着经脉灌注到仙剑上,片刻之间,仙剑也像是在熔炉里炼过的一样,被烧的通红透亮,放射出灼灼的红光。

    “成功了!”千芊在一边高兴地拍手叫道。

    卓一凡屏气凝神,扬起仙剑,向冰瀑玄冰狠狠地插落,一道红光闪过,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仙剑竟然没费多大的力气,就一插到底,直没至剑柄。通红发亮的剑身插在玄冰中,发出哧哧的响声,散发出一缕缕的白色气雾,坚硬如铁的玄冰竟然慢慢地融化起来。

    千芊笑道:“我看这样能行,只不过你要快点,一会太阳就落山了。”

    时间真的耽搁了不少,卓一凡抬头一看,太阳已落到树梢的下边,留给我们的时候不会很多。他拔出仙剑,在空中划出一光弧,猛地砍向冰瀑,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足有半人高的一块玄冰被仙剑斩落。看来此路行得通,左右开弓,出尘仙剑左右开弓,一路上冰块横飞,犹如开山劈石,硬是从无路的玄冰之中开出一条路来。

    卓一凡砍杀的兴起,冰天雪地里却大汉淋漓,汗湿衣裳,身上蒸腾出的热气又被传入仙剑,仙剑得热力之助,更加火力十足,到最后,仙剑过处,这些千年、万年的玄冰硬应声而落,就像是快刀割草一般,毫不费力。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通过了这道冰瀑,卓一凡满头大汗,一脸通红看着身后一路被砍出来的那条冰洞,还真有点意犹未尽。

    千芊用脖子上围着的那条白狐裘为他擦汗,笑道:“我以为最难越过的地方,没想到却被你硬是钻出一条路来。这下好了,我们已经走了三十六迷阵,可以直达山顶,看看有什么办法好离开这里。”

    卓一凡也放下心来,能够暂时脱离险境自然是高兴的事,看着千芊兴奋的俏脸绯红,连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白狐裘也不稀罕了,竟然拿来给自己擦汗,心中一阵好笑,这小女孩的心思百变,刁蛮任性,闹起人来,让人烦不胜烦,但是可爱乖巧起来,也真是讨人喜爱。

    他们又休息了一会,一看天色不早,就又向鹰角峰的山顶爬去。一路之上,千芊低头不语,面有愧色。卓一凡知道她是于心不安,如果不是她顽皮胡闹,非要上鹰角峰来玩,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几经生死之险。

    山路蜿蜒,崎岖难行,好在这里已经脱离了三十六阵的幻境范围,脚下的路虽然难行,但却不用处处小心,提心吊胆的,行动的速度反而快了不少。

    就要接近鹰角峰的山顶的时候,冷不丁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清幽的女子叹息,幽幽怨怨,如泣如诉,透过清新的雪气飘飘荡荡而来。

    卓一凡一愣,与千芊对视一眼,悄声问道:“山顶有人?”

    千芊也是一脸的疑惑,小声说道:“不可能,我从没听爹爹说过。”

    卓一凡隐约觉得这种情况之下,还上山去似乎不妥,说道:“既然千岛主不让外人来,我想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最好还是别上去了。”

    千芊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如果别的地方能下山,我还非上去干嘛!”

    卓一凡无奈一笑,说道:“听声音好像是个女人?玄冥岛不是说除了你,就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千芊秀眉微蹙,说道:“可也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非要上去看看。”

    卓一凡突然想起一路上被千雪浪印封在石壁里的那些奇异怪兽,心中不由一凛,拉住千芊道:“上边不会有被困住的怪兽吧!”

    千芊被说的一惊,然后使劲打在他的手,恨道:“你又来吓我,怪兽都被封在石壁里,是不会出声的。”她转头想了想,又说道:“听我爹爹说,石壁里被封的奇兽还都活着,只是被他的法术封住了五蕴六识,处在休眠状态,没有外力解开法咒,它们就不能活过来。”

    二人正在商量着,半空中又是一声叹息,之后一个清清灵恬淡的声音蓦然响起,如玉琴叮咚,清溪淙淙:“六月飞雪,恍若隔世,漫漫幽禁,何日归期。”

    这飞来的声音,听起来柔媚哀怨,哀怜之处让人心中不由一酸。

    眼下也没有退路,二人只得硬着头皮向前闯。千芊将心一横,纵身形就往山顶上冲去,卓一凡心知这样糊里糊涂地上去,并非万全,但明知有险,又怎能让千芊一个人去?暗自运行了一下灵气,并无滞涩之处,暗自放心,跟着千芊登上峰顶。

    鹰角峰地势开阔,平坦异常。峰顶正中,巨型条石砌成一座石台,看起来像是一座八角石台,台上中央建着座八角琉璃亭。而更令二人惊讶的是,亭子中竟然还有人,是一个身着紫衣,发髻高挽,削肩细腰的女人。

    卓一凡和千芊登顶的脚步声,惊动了那个面对大海,临风而立的女人,她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回头,一只袍袖向身后摆了摆,咯咯笑道:“千岛主,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这紫衣女子清音如波,婉转低回,娇柔羞怯,动人心魄。夕阳下她紫衣如霞,翩然飞舞,笑语殷殷,眼波涌动,霞光瑞霭之下宛若仙子。

    紫衣女子看到二人,微感诧异,脸上寒霜一凛,低声喝道:“你们是何人?竟敢闯进鹰角峰禁地?”

    千芊素来是不怕事的,上前一步,不甘示弱道:“我爹是玄冥岛岛主,我愿意上哪就上哪,你管得着吗?我倒要问问你是谁,到我们玄冥岛来干什么?”

    紫衣女子咯咯一阵娇笑:“原来是千岛主的千金,怪不得这么大的口气。你要问我是谁,我是你爹爹的朋友,而且是好朋友!”

    紫衣女子美艳绝伦,风流袅娜,声音虽如黄莺啼鸣,分外动听,但却眼神飘荡,面色妖媚,说话之间,眼角眉梢带着轻浮之色。

    千芊自幼生在冰岛,天性单纯,一见那紫衣女子妖媚之态,立刻就反感起来,用鼻子哼了哼说道:“我爹爹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

    紫衣女子眼波婉转,却丝毫不以千芊的话为侮,笑道:“千小姐说话别那么绝对,我如果不是你爹爹的朋友,他能留我在鹰角峰住了三年吗?”

    千芊心中一惊,忽然想起大约为也就是三年前,爹爹就不再让让她到鹰角峰上来玩耍,说上面布置了禁制,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旦困入,很难走出迷阵。她那时不知所以,闹着要上鹰角峰去玩,被爹爹呵斥了几次,渐渐也就淡忘了这回事。今天心血来潮又想起鹰角峰来,才特意找来卓一凡做伴,没想到在鹰角峰顶,果然有奇遇。

    卓一凡听了她们的对话,知道千芊与这个紫衣女人也是第一次相遇,怕千芊在嘴上吃亏,走上前冷笑道:“就算是千岛主留你在岛上住了三年,也未必就是朋友吧!玄冥岛的石壁上印封着冰凌海中的异兽有几十只,年头短的也有好几年了,它们也不见得是千岛主的朋友。”

    千芊扑哧一笑,她听明白了卓一凡的话,这时在绕着弯子骂那个紫衣女人是野兽。

    紫衣女人细长的眉头挑动了几下,媚眼斜睨,春意荡漾,咯咯笑道:“呦!小兄弟,你是谁啊?这么护着千小姐!”

    千芊的脸色一红,羞赧的低下头。

    卓一凡将千芊挡在身后,说道:“我叫卓一凡,我是千岛主的徒弟。”

    紫衣女人春波流转,上下打量了几下我,喃喃细语道:“千雪浪已经很多年不收徒弟了,居然又收了你,难道你确有过人之处?”

    良久,她黯然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此时,落日西斜,残阳如血,冰凌海上雪野辽阔,披金带彩,鹰角峰从玄冥岛上斜插而出,突进海面,犹如龙头上支出的一只龙角。

    灿烂的夕阳照在那紫衣女人绝艳的脸,落寞、孤寂、惆怅、无奈、失望,种种神情在一瞬间都汇集在她的脸上,妖媚中带着点点的感伤,春情中隐约着无限的伤感。

    卓一凡和千芊都被她妖异的风姿给惊呆了,世界上竟然有长的如此绝代风华的女子,难道她是九天谪落尘间的仙子?

    二人正想着,紫衣女人幽幽叹道:“千雪浪还是不曾死心啊!”

    紫衣美女凝视着落日夕阳,喃喃自语,嘴里不断地叫着千雪浪的名字,一遍一遍,一开始脸色恬静,声音柔媚,好像是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之中,可是渐渐地,她咬牙切齿起来,脸色阴沉可怖,声音凄厉,最后竟然对着茫茫雪野,如血夕阳,尖声大叫道:“千雪浪,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尖利的笑声响彻云霄,犹如一道道利箭刺进耳膜,千芊和卓一凡面面相觑,感到耳朵被震得发堵,心里咚咚地跟着她的笑声跳个不停。

    千芊脸色雪白,不由得向卓一凡的身后缩去,好久才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她,她怎么说要杀了爹爹!”

    卓一凡也是皱眉不已,这个紫衣女人看起来美的不得了,怎么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的,一会说千雪浪是她的朋友,一会又说要杀了千雪浪,她到底和千雪浪是什么关系?只好先安慰千芊,说道:“别理她,说话疯疯癫癫的。千岛主号称北方冰雪之神,法力高强,怎么能被人杀了呢!”

    紫衣女子听到此话,蓦然回头,眼内紫光流动,闪烁着妖异之光,冷笑道:“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一个人被困在着冰天雪地的山顶整整三年,难道还会正常吗?北方冰雪之神,好响亮的名头,神气的紧啊!可是,就是这个号称北方冰雪之神的千雪浪夺走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然后又用卑鄙的手段把她困在荒凉的山顶生不如死,这难道就是他北方冰雪之神的本事?”

    千芊忽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卓一凡,说道:“我爹爹夺走了她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紫衣女人不屑地一阵冷笑,哼道:“小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

    卓一凡虽然只比千芊大了两岁,但他毕竟是在外面混过的,关于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可是一点就通,一般来说,如果女人说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人给夺走了,按常理来推断她一定是被男人那个了,也就是说她不是女孩了,至于她那个最宝贵的东西是不是被夺走的,那可就的两说了,有的时候是被夺走的,可是有的时候并不用夺,那不过是女人恨她男人的一个借口而已。

    卓一凡见千芊不明白,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得说:“别听她瞎说。”虽然口里这么说,但心里却认为这事十有**是真的,这紫衣女人实在美艳的不可方物,就是神仙看了也会动心,也难保千雪浪不会动心。再说这个美艳的女人被困在鹰角峰上,也怪可疑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愿意在鹰角峰上喝西北风,那就是千雪浪干的,在玄冥岛上出了他,谁还会有这样的本事。

    紫衣女人望着他们,冷冷地道:“千雪浪也和你们一起来了吗,为什么还不现身?”

    千芊怯生生地说道:“我爹爹没来……”

    紫衣女人厉声喝道:“胡说,千雪浪没来,这乾元天罡三十六阵,你们两个小娃娃就能闯进来?”

    卓一凡看不惯这女人如此的霸道,于是说道:“这三十六阵有什么了不起,困的住你,却困不住我们,我们要上鹰角峰,又何必千岛主亲来。”

    紫衣女人将一双凤目一瞪,柳眉倒竖,浑身紫衣无风自飘,猎猎而动,冷笑道:“黄口孺子,信口雌黄,不知天高地厚,连我都破不了的迷阵,你们两个小娃娃能破吗?”

    卓一凡接口道:“千芊是千岛主的女儿,家学渊源,上个鹰角峰还算是难事吗?”

    紫衣女子好像是吃了一惊,然后沉吟不语,似是默认了他的话,仰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她一抹绯红的薄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叨念着什么,不知她又在转悠这什么心思。过了许久,她突然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一张桃花般的粉靥霎时间展开怒放,颤声说道:“是你们打了三十六阵的禁制?”

    二人看她惊喜若狂,不知道是福是祸,互相看了几眼,都没有回答。

    紫衣女子突然伸出两手向天张开,咯咯一阵狂笑,说道:“想不到,千雪浪想幽禁我一生,却是天不遂你的愿,你的女儿和你的徒弟打开了禁制,我终于可以重获自由!”她声音凄厉尖细,声调似喜似悲,听起来既让人揪心,又很不舒服。猛然间,她一扭头,头上紫发飞扬,眼内紫光爆射,看向我们,恶狠狠地道:“是你,还是你,打破的禁制?”

    卓一凡见她神情不善,以为她要动手,就将千芊挡在身后,大声说道:“禁制是我打破的,你想怎么样?”

    紫衣女子眼内神情一缓,仔细看了看卓一凡,喃喃自语,摇头叹息道:“小小年纪就能打破千雪浪的禁制,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她又看了看千芊,疑惑道:“有千家大小姐之助,穿过三十六阵直达鹰角峰顶,可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刚才一算,这乾元天罡三十六阵,已经被打破,甚是奇怪。”她语音轻柔,说话间,眼内波光粼粼,紫气弥漫,一颦一笑都有绝代的风情。

    千芊道:“刚才鹰角峰发生了雪崩,三十六阵发生了颠倒,把我们困住了……”

    紫衣女子轻“哦”了一声,嫣然而笑,螓首微摇,似是明白了发生的事,她笑道:“这下我就明白了,一定是你们被大阵困住,千小姐带着你这位卓师兄走到了阵眼……不要忙,让我再仔细想想”她玉手轻摇,凝眉沉思,突然笑道:“是了,一定是你这位卓师兄打破了山口的流瀑玄冰,你们这才走出来的。”

    她迟疑了片刻,又看了看卓一凡,疑惑道:“可是那流瀑玄冰僵硬无比,岂是轻易可以打破的了的。”她紫眸在卓一凡身上凝视了片刻,诧异道:“原来,这位卓公子身怀异术,元神强悍无比,而灵气却只是一般般,又是怪事。”

    凡界修仙之士,必是从吸收日月精华,聚集天地灵气开始,聚少成多,然后运用灵气的运转,修炼元神,修炼高深者可神游于身外,而那些最终得到成仙者自然是不会拘于凡体的束缚,元神化为形体,自可超脱凡尘。而卓一凡经历了仙珏境的修炼,本身又天天吸收这仙珏的灵气,元神的修炼程度早就超出了灵气所能达到的范围,打个比方说,元神似仓库,灵力似货物,现在的情况是,他的仓库很大,却只装了很少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