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夺门之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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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乞丐和一位大将军在刑场上热吻？监斩官萧维贞亦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时沉默不语。刑场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慑，没有人发觉范广无意中挣断了绳索，用双手紧紧抱着乔翠。
数骑快马踏尘而来，为首的是曹吉祥，他高叫一声，“圣旨到！”萧维贞立即步出监斩台，领着众人一齐跪下接旨。百姓亦全都跪下，街上黑压压密麻麻一大片。
乔翠初闻圣旨喜上眉梢，以为是孙镗他们上书得直，皇上决定赦免于谦等人，但接着见到曹吉祥身后的石亨和张軏等人气焰嚣张，心中咚咚作响。
曹吉祥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于谦、王文、范广盗取金牌符信，企图迎立外藩，意欲谋反，颠覆朝纲，危害社稷，罪证确凿。杀无赦！”
“你他妈的！企图意欲？这是哪门子的罪证确凿？明明是无凭无证！”乔翠手执喷火棒一跃而起，范广也跟着站起。守卫如临大敌，立即拔刀蜂拥而上围住他们。于谦立即大叫：“小乔，别胡来！”乔翠恨得咬牙切齿，无奈地跪了下来，范广也跟着跪下。
“奸党只知谗得计，忠臣却视死如归！”于谦面向石亨等人，毫无惧色，大义凛然铿锵有力说道，“老夫自入官场，恪守本分，舍家为国，鞠躬尽瘁，只知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奔波劳碌大半生，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常恐百姓受苦、万民受累、国家动荡，夜夜忧思，食不甘味。今番辞世，正好休息。”他盈盈一笑，分别向皇宫和故乡的方向嗑了三个响头，念道：
“村庄居士老多磨，成就人间好事多。
天顺已颁新岁月，人臣应谢旧山河。
心同吕望扶周室，功过张良散楚歌。
愿我今朝归去也，白云堆里笑呵呵！”
王文呐喊道：“石亨、张軏、曹吉祥，等着瞧吧，我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范广道：“死则死矣！我范广顶天立地，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
张軏见到范广双手搂着一乞丐，地上有数段断开的绳索，大嚷道：“有人劫法场！”随即一刀向他劈去。范广连忙将乔翠推开，身子一闪，绕到张軏身边，抬膝一撞，再一掌击向他的肋骨，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掠去。众人大惊，范广乃全国闻名的两大高手之一（另一人是石亨），他手上有兵器，哪还了得？石亨见状，抽刀前来支援。张軏又羞又恼，夺过刽子手的刀斩向范广。范广连忙招架。三人打作一团。守卫皆知三人武功盖世，不敢加入战阵，只虚喝着口号。
乔翠见石张二人围攻身戴重刑的范广，顿时火冒三丈，手执喷火棒，一扣拉环，火苗突突地喷向二人。二人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火星，锦袍燃烧起来，吓得就地一滚。乔翠继续追着他们喷，锦衣卫和官兵们吓得抱头鼠窜，四处走避，无人敢救，刑场顿时乱成一团。萧维贞唬得躲在监斩台下，用哭腔尖叫道：“有人劫法场，弓箭手上！”号角响起，一队弓箭手即时弯弓搭箭，一触即发。
于谦和范广大叫道：“小乔快跑！”
乔翠知大势已去，也无心恋战，遂夺过曹吉祥的宝马，一跃而上，飞驰而去。数支利箭在耳边嗖嗖飞过。
石亨的脸被灼烧大片，胡子焦了半边，气得哇哇大叫，把一肚子火尽泼向范广，舞起刀一阵乱砍，张軏领着随从们一拥而上。范广虽刀法如神，武功盖世，勇冠三军，然经过严刑拷打多时，脚又戴着沉重的铁镣，几十多回合后终因寡不敌众，被张軏砍去一臂，束手就擒。张軏还不解恨，又砍去他的另一臂及双腿，见范广脸上带着似嘲似讽宁死不屈的表情，一怒之下再砍下他的头颅。于谦和王文痛哭失声。
萧维贞见范广已死，乔翠已跑，才敢从台下钻出来，身体依然如筛糠。石亨怒吼道：“午时三刻已到，还不开斩，更待何时？”萧维贞才颤抖着掷下监斩牌，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道：“斩、斩、斩！”
两腔热血飞溅，三缕冤魂升天，百姓齐齐跪地痛哭。于福昏倒在地。
石亨仰天大笑，道：“上天助我除去于谦这老顽固，以后还有谁敢跟我作对！哈哈哈！”
张軏也跟着狂笑起来，向范广的头颅狠狠踢了一脚。
突然，阴风怒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竟下起鸡蛋大的冰雹来，这冰雹也真怪，竟只砸在法场上石亨、曹吉祥及萧维贞等官兵身上，他们慌得争先恐后走避。张軏倍感惶惑，范广的头颅倏地双目圆睁，头发胡子竖起，嘴巴鼻翼张开，吓得他“妈呀！”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追赶石亨他们。百姓们齐声喝彩道：“打得好！打得好！天有眼！”
黄昏，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掩盖住三人的遗体。第二天清早，到法场祭奠的百姓发现于谦等人的遗体不见了。锦衣卫在城郊二十多里荒废的归元寺附近发现曹吉祥被抢的宝马，并在寺里头找到一套沾满蜂蜜爬满蚂蚁的乞丐衣服，于是发告示全国通辑劫法场的假乞丐。
杀掉于谦等人后，天顺帝论功行赏：石亨封为忠国公，徐有贞封为武功伯并正式接任兵部尚书；张軏封为太平侯；曹吉祥晋升为锦衣卫指挥使；孙镗封为怀宁伯；石彪封为定远伯，任大同副总兵；曹钦、陈逵等均加官晋爵，封赏有三千多人。接着颁布诏书废景帝，仍为郕王；吴太后庙号复称吴贤妃；削去杭氏皇后封号；怀献太子改称怀献世子；陈循、俞士悦、江渊被贬；萧鎡、商辂削职为民。老臣王直、胡濙、高谷等心中悲愤，趁机告老还乡。
雨淅淅沥沥下了几天几夜。廿五日傍晚，人去楼空的程府，头戴白色大花、一身雪白的乔翠啃过硬邦邦的大饼，静静地等待夜幕降临。离开陈家后的几天她躲在以前的房间里，不敢生火，蜷缩着挨过冰冷的夜。如果没有发生夺门之变，今天是她和陈逵的大喜日子。
夜色如磐，雾锁楼台。一条不太灵活的黑影翻地过西华门一豪华府邸墙头，避开走廊那一排排昏暗的红灯笼，蹑手蹑脚摸向花厅。这本是王振的旧宅之一，景帝命人修葺过赐予于谦，但于谦一直没有搬进来住。他把景帝赐给他所有的物品锁在这儿的正屋里，每月清理一下，乔翠到过几回。查抄的锦衣卫在于谦旧居没有找到丝毫值钱的东西，正想着到此能大捞一笔。谁知砸开锁一看，个个目瞪口呆：屋子里堆放众多的衣冠袍带、金银玉石，每一物都摆放整齐有序，而且记录在案，清清楚楚地写明何年何月何日因何赏赐；当中最名贵的当属景帝赐予的一把上斩昏君下杀佞臣的尚方宝剑，于谦掌握天下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却从未动用过。铁石心肠的锦衣卫也禁不住流下眼泪。徐有贞请求天顺皇帝将大宅赐予他，天顺答应了。
徐有贞遣散所有下人，此刻正在花厅中与一红发美妇对饮，庆祝晋升和乔迁之喜。乔翠认出那妇人正是白智渊昔日的姘妇刘秋红。她软语香温，夸他才智远在于谦之上，徐有贞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两人眉来眼去，言语暧昧。一会儿，刘秋红嫣然一笑，摇摇摆摆起身离席，徐有贞如痴如醉地盯着她绰约多姿的倩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原来又是这坏女人在搞鬼！”乔翠紧握利剑，使劲向徐有贞的背后刺去，眼看徐贞命丧利剑之下。千钧一发间，只听得“当”的一声，眼前火星四溅，一把大刀横里杀出，格住宝剑。徐有贞大惊失色，高声呼喊着“快来人呀！有刺客！”拔腿追赶刘秋红，嘀嘀嗒嗒的雨声掩盖他的呼救声。
乔翠也吓了一跳，慌忙回身身迎击来者。那人三十上下，眼神阴毒，面目可憎，竟是凌辱过自己的家伙，不禁又惊又怕又怒，咬牙切齿连削数剑。那人冷笑连连，挟刀来挡。他的刀法出神入化，变幻莫测，远在自己之上。乔翠遂使出浑身解数，剑如长虹似银蛇直取敌人，硬着头皮拼命。但那人并非泛泛之辈，大刀如急雨暴风，闪电惊雷，频频袭击。乔翠勉强招架住，根本无还手之力，斗了几十招，在这么湿冷的天竟挥汗如雨，心想再打下去只会吃亏，还是走为上计，便一提气，使出平生绝招“花影满身”来。那人吃了一惊，刀法大乱，急急后退。乔翠趁机夺门逃跑，可是才到门口，双腿忽然一软，接着全身无力，“噼啪”一声倒在地上。那男人喋喋怪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扛起她进了房。
竖日，金銮殿上，朝谒过后，徐有贞眉飞色舞地出班启奏道：“启禀万岁，昨夜微臣侥幸擒获劫法场的人犯，她交待了于谦等人的犯罪事实，现正在午门外。微臣斗胆请万岁亲自审讯定罪。”他呈上一张认罪状，太监蒋英接过，呈给朱祈镇过目。朱祈镇大喜，即命令传人犯上殿。
文武百官一听，错愕无比。石亨、张軏和曹吉祥更是惊讶：徐有贞不懂武功且未见过劫犯，居然被他抓到了？
一个披头散发、衣着破烂、满身血迹的人被带到殿上，她全身瘫软，俯伏在地，无力地呻吟，奄奄一息。不用说，昨夜徐有贞等人已对她施以重刑。曹石张及萧维贞认出确是劫法场之人，一时无话可说。
朱祈镇问道：“阶下是何人？”
那人无气但有力答复道：“我就是你这昏君的救命恩人——前朝兵部尚书兼兵马大元帅于谦于少保的义女儿乔翠！昏君，你忘恩负义，诛杀无罪功臣，必遭天谴！”
一个乞丐和一位大将军在刑场上热吻？监斩官萧维贞亦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时沉默不语。刑场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慑，没有人发觉范广无意中挣断了绳索，用双手紧紧抱着乔翠。
数骑快马踏尘而来，为首的是曹吉祥，他高叫一声，“圣旨到！”萧维贞立即步出监斩台，领着众人一齐跪下接旨。百姓亦全都跪下，街上黑压压密麻麻一大片。
乔翠初闻圣旨喜上眉梢，以为是孙镗他们上书得直，皇上决定赦免于谦等人，但接着见到曹吉祥身后的石亨和张軏等人气焰嚣张，心中咚咚作响。
曹吉祥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于谦、王文、范广盗取金牌符信，企图迎立外藩，意欲谋反，颠覆朝纲，危害社稷，罪证确凿。杀无赦！”
“你他妈的！企图意欲？这是哪门子的罪证确凿？明明是无凭无证！”乔翠手执喷火棒一跃而起，范广也跟着站起。守卫如临大敌，立即拔刀蜂拥而上围住他们。于谦立即大叫：“小乔，别胡来！”乔翠恨得咬牙切齿，无奈地跪了下来，范广也跟着跪下。
“奸党只知谗得计，忠臣却视死如归！”于谦面向石亨等人，毫无惧色，大义凛然铿锵有力说道，“老夫自入官场，恪守本分，舍家为国，鞠躬尽瘁，只知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奔波劳碌大半生，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常恐百姓受苦、万民受累、国家动荡，夜夜忧思，食不甘味。今番辞世，正好休息。”他盈盈一笑，分别向皇宫和故乡的方向嗑了三个响头，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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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已颁新岁月，人臣应谢旧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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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呐喊道：“石亨、张軏、曹吉祥，等着瞧吧，我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范广道：“死则死矣！我范广顶天立地，十八年后又一条好汉！”
张軏见到范广双手搂着一乞丐，地上有数段断开的绳索，大嚷道：“有人劫法场！”随即一刀向他劈去。范广连忙将乔翠推开，身子一闪，绕到张軏身边，抬膝一撞，再一掌击向他的肋骨，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刀掠去。众人大惊，范广乃全国闻名的两大高手之一（另一人是石亨），他手上有兵器，哪还了得？石亨见状，抽刀前来支援。张軏又羞又恼，夺过刽子手的刀斩向范广。范广连忙招架。三人打作一团。守卫皆知三人武功盖世，不敢加入战阵，只虚喝着口号。
乔翠见石张二人围攻身戴重刑的范广，顿时火冒三丈，手执喷火棒，一扣拉环，火苗突突地喷向二人。二人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火星，锦袍燃烧起来，吓得就地一滚。乔翠继续追着他们喷，锦衣卫和官兵们吓得抱头鼠窜，四处走避，无人敢救，刑场顿时乱成一团。萧维贞唬得躲在监斩台下，用哭腔尖叫道：“有人劫法场，弓箭手上！”号角响起，一队弓箭手即时弯弓搭箭，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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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翠知大势已去，也无心恋战，遂夺过曹吉祥的宝马，一跃而上，飞驰而去。数支利箭在耳边嗖嗖飞过。
石亨的脸被灼烧大片，胡子焦了半边，气得哇哇大叫，把一肚子火尽泼向范广，舞起刀一阵乱砍，张軏领着随从们一拥而上。范广虽刀法如神，武功盖世，勇冠三军，然经过严刑拷打多时，脚又戴着沉重的铁镣，几十多回合后终因寡不敌众，被张軏砍去一臂，束手就擒。张軏还不解恨，又砍去他的另一臂及双腿，见范广脸上带着似嘲似讽宁死不屈的表情，一怒之下再砍下他的头颅。于谦和王文痛哭失声。
萧维贞见范广已死，乔翠已跑，才敢从台下钻出来，身体依然如筛糠。石亨怒吼道：“午时三刻已到，还不开斩，更待何时？”萧维贞才颤抖着掷下监斩牌，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道：“斩、斩、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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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掩盖住三人的遗体。第二天清早，到法场祭奠的百姓发现于谦等人的遗体不见了。锦衣卫在城郊二十多里荒废的归元寺附近发现曹吉祥被抢的宝马，并在寺里头找到一套沾满蜂蜜爬满蚂蚁的乞丐衣服，于是发告示全国通辑劫法场的假乞丐。
杀掉于谦等人后，天顺帝论功行赏：石亨封为忠国公，徐有贞封为武功伯并正式接任兵部尚书；张軏封为太平侯；曹吉祥晋升为锦衣卫指挥使；孙镗封为怀宁伯；石彪封为定远伯，任大同副总兵；曹钦、陈逵等均加官晋爵，封赏有三千多人。接着颁布诏书废景帝，仍为郕王；吴太后庙号复称吴贤妃；削去杭氏皇后封号；怀献太子改称怀献世子；陈循、俞士悦、江渊被贬；萧鎡、商辂削职为民。老臣王直、胡濙、高谷等心中悲愤，趁机告老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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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磐，雾锁楼台。一条不太灵活的黑影翻地过西华门一豪华府邸墙头，避开走廊那一排排昏暗的红灯笼，蹑手蹑脚摸向花厅。这本是王振的旧宅之一，景帝命人修葺过赐予于谦，但于谦一直没有搬进来住。他把景帝赐给他所有的物品锁在这儿的正屋里，每月清理一下，乔翠到过几回。查抄的锦衣卫在于谦旧居没有找到丝毫值钱的东西，正想着到此能大捞一笔。谁知砸开锁一看，个个目瞪口呆：屋子里堆放众多的衣冠袍带、金银玉石，每一物都摆放整齐有序，而且记录在案，清清楚楚地写明何年何月何日因何赏赐；当中最名贵的当属景帝赐予的一把上斩昏君下杀佞臣的尚方宝剑，于谦掌握天下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却从未动用过。铁石心肠的锦衣卫也禁不住流下眼泪。徐有贞请求天顺皇帝将大宅赐予他，天顺答应了。
徐有贞遣散所有下人，此刻正在花厅中与一红发美妇对饮，庆祝晋升和乔迁之喜。乔翠认出那妇人正是白智渊昔日的姘妇刘秋红。她软语香温，夸他才智远在于谦之上，徐有贞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两人眉来眼去，言语暧昧。一会儿，刘秋红嫣然一笑，摇摇摆摆起身离席，徐有贞如痴如醉地盯着她绰约多姿的倩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原来又是这坏女人在搞鬼！”乔翠紧握利剑，使劲向徐有贞的背后刺去，眼看徐贞命丧利剑之下。千钧一发间，只听得“当”的一声，眼前火星四溅，一把大刀横里杀出，格住宝剑。徐有贞大惊失色，高声呼喊着“快来人呀！有刺客！”拔腿追赶刘秋红，嘀嘀嗒嗒的雨声掩盖他的呼救声。
乔翠也吓了一跳，慌忙回身身迎击来者。那人三十上下，眼神阴毒，面目可憎，竟是凌辱过自己的家伙，不禁又惊又怕又怒，咬牙切齿连削数剑。那人冷笑连连，挟刀来挡。他的刀法出神入化，变幻莫测，远在自己之上。乔翠遂使出浑身解数，剑如长虹似银蛇直取敌人，硬着头皮拼命。但那人并非泛泛之辈，大刀如急雨暴风，闪电惊雷，频频袭击。乔翠勉强招架住，根本无还手之力，斗了几十招，在这么湿冷的天竟挥汗如雨，心想再打下去只会吃亏，还是走为上计，便一提气，使出平生绝招“花影满身”来。那人吃了一惊，刀法大乱，急急后退。乔翠趁机夺门逃跑，可是才到门口，双腿忽然一软，接着全身无力，“噼啪”一声倒在地上。那男人喋喋怪笑，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扛起她进了房。
竖日，金銮殿上，朝谒过后，徐有贞眉飞色舞地出班启奏道：“启禀万岁，昨夜微臣侥幸擒获劫法场的人犯，她交待了于谦等人的犯罪事实，现正在午门外。微臣斗胆请万岁亲自审讯定罪。”他呈上一张认罪状，太监蒋英接过，呈给朱祈镇过目。朱祈镇大喜，即命令传人犯上殿。
文武百官一听，错愕无比。石亨、张軏和曹吉祥更是惊讶：徐有贞不懂武功且未见过劫犯，居然被他抓到了？
一个披头散发、衣着破烂、满身血迹的人被带到殿上，她全身瘫软，俯伏在地，无力地呻吟，奄奄一息。不用说，昨夜徐有贞等人已对她施以重刑。曹石张及萧维贞认出确是劫法场之人，一时无话可说。
朱祈镇问道：“阶下是何人？”
那人无气但有力答复道：“我就是你这昏君的救命恩人——前朝兵部尚书兼兵马大元帅于谦于少保的义女儿乔翠！昏君，你忘恩负义，诛杀无罪功臣，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