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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黄巾之乱

作者:一叶孤城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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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以天罡之数,分三十六方教属,一属为一渠,统驭大方万余,小方七千。又以《太平经》顺五行之法,从相生相克之道,定于甲子年、甲子日(即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三月初五)起事。

    大汉承土(德),尚黄为贵,张角便制黄巾裹头,以示黄天代汉,分天、地、人三治,取“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之意。自封为天公将军,二弟张宝为地公将军,三弟张梁为人公将军。奈何革命队伍出了叛徒,二月十五,济南唐周上书官府告发起义事,朝庭急拿,太平道折损信众千余,各州亦下文书,取缔邪教,捉拿教徒。

    举事薪火,摇摇欲灭!张角迫于二月二十五日星夜施法,以符咒之力,牵动河汉,号令即刻起义。各方渠帅观之,立时响应,三十六方,“一时俱起”,从义者数十万众。斩贪官、诛豪强,竟然引得百姓拥戴、朝庭束手。义军愈发壮大,席卷中原,势如破竹,旬月间破七州二十八郡,兵锋直指洛阳。

    若是张角不死,汉室天下鹿归谁手,实难知之。只是这一日,楞了十年之久的“南华仙人”白二楞突然醒了!开口就说:“黄巾造反,十月必平。”

    其时已是八月,天公将军于河北广宗一败卢植,再败董卓,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闻报大惊,“南华仙人”是面招牌,白痴二楞都不打紧,最怕醒转过来说胡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顾不得再打,令地公将军张宝暂摄全军,自己连夜回转南阳老营,管你什么仙人不仙人,且斩了脑袋,找个相貌类同者替身,再把知情者杀个精绝,又有哪个晓得?

    早有心腹迎上禀告:已将仙人移到山间偏处,随待丫环、嬷嬷尽都斩却,未漏半点风声。张角点头,即命带路,绕行十数里,于山野林泉间见到个草庐,那心腹指点道:“便是此处。”

    真真是块宝地:却听松涛阵阵随风,林泉潺潺伴道,青山绿水奇花艳,玉液锟鋘铁石坚。又有五彩锦鸡崖下舞,七色异果树上叠。境幽而远,意邃而深。张角叹道:“好去处!好去处!埋骨于此,也不枉十余年西贝师徒一场。”

    只听一个声音道:“埋你于此,没得污了这块清静地。你还是另找坟茔,别寻他处吧。”

    张角闻声转首,那草庐前如荧惑驻足,似金乌坠地,晃得眼睛就是一闪,忙撒出两道符咒生出风沙烟尘以蔽之,这才有工夫去擦眼泪。手下心腹众人甚异,大贤良师这是闹哪样?草庐不过出来个人,说了句话,就涕泪横流的,还打出神符起风生烟,搅得地上乌七八糟,一片狼藉。

    还是心腹得力,看这架势,敢是斗法输了阵了,忙就挥手,绰刀跃上,滚地就是一通胡砍。众人更异,这又是玩什么?独个儿在原地打滚,离草庐还隔着七八丈路,你便滚出个坑来,也伤不到对面一根毫毛的。

    张角心道不好,假神仙遇到真神仙了,俺这两手道术,糊弄糊弄凡人、整治整治俗汉还成,敢与真仙叫板,就是找死,没地儿埋的。此间风紧,且先扯呼!自家性命第一,哪管手下死活?又是两道神符,比方才之势却还大些,只见浓烟滚滚,如平地卷风,急急朝山外遁去。

    却有一点血光急追而至,撞入烟中,竟然传出两声:其一怒斥;其一惨号。血光倏忽而回,落到庐前化作人形,却是个六龄小童,弯了腰连连直呸。再寻时,那浓烟早没了踪影。

    “南华仙人”白二楞,便是陈诺,这会儿奇道:“不过未入门的符箓派传人,怎生把你恶心成这样?”血身又呸两口,叫道:“我把他个邪心肠的黑传人,居然弄些鸡血狗便护身,好玄没熏坏了某去,想取他性命,却无处下手,欲坏他道行,也没地伸脚。只随便捡块石头砸他,却不料竟是坨狗屎!”

    陈诺忙一捂眉心,道:“那边有泉,你洗洗干净,这两天不许化痣!”血身清空自叹倒霉,跳入泉中,任流水冲涤,山露浸润。

    天公将军都跑了,底下喽罗见势不妙,顿作鸟兽之散,只余那滚地挖坑的仍在打滚,陈诺看了半晌,摇头道:“原来这就是地趟刀,专攻下三路,端的狠毒,要是某大中招,怕是要被骂死,太监哪里都遭人恨的。”

    又道:“独留下你来,不为其它,只替丫环、嬷嬷索命也,你杀了三人,便在此滚上三天,不许短了一刻,否则来世你还需多滚一年。”

    坑中那人耳清目明,奈何就是手脚不听使唤,照着套路只是翻滚,停也停不下,喊又喊不出,郁气积于胸,阻塞手少阳心经,却是通了手少阴肺经,其声如久坝之水,立涌而出,连同肺叶、气管一并喷将出来,抽搐两下,竟然死了。

    陈诺愕然,居然还是个有戾气的,不堪凌辱,自我了结。只是仙人开口,岂不作数?阴司无常早早来到,想要拘魂,却又不敢,那团金光实是厉害,照上一照,神魂都要短去半尺,再敢靠近,烟消云散!

    陈诺敛了身光,喝道:“过来!”

    黑白无常战兢而至,头都不敢抬,只是大礼参拜:“小的们见过上仙。”

    陈诺道:“我说让此人滚三天,短一刻多滚一年,他却只滚了半个时辰,却叫我脸面何在?你们说说,该当如何?”

    黑无常想想,说道:“小的尝闻人间有一说法,叫做懒驴打滚,不若拘了他去,就投胎生作头驴,滚上几十年再算,不够账时,再生而为驴接着滚。总之一世不足滚两世,两世不足滚三世,要是上仙不爽利,罚他滚无穷世,也不为难。”

    陈诺面色一肃,道:“我象是不讲道理的人吗?短一刻多一年,就这么算!速速拘去,不可误了时辰。”

    黑白无常连忙施礼,丧棒儿一招,从尸身中勾出条虚影,早有白骨枷锁等着,哐就套上,两边一扯,直绞着就往地下隐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常索命?见识了。

    且说张角被坨狗屎砸中后心,又强运道法遁走,终是伤了根本,一回军营,便就病倒。主将沉疴,大军难行,生生误了军机,容得汉军左中郎将皇甫嵩调集大军围困广宗。义军犹疑不定,分成守战、突围两派,张宝毕竟威望不足,难压众将,便来病床前问计。

    张角病重,实难视事,张宝相询,道:“为今汉军困城,如水围礁,是战是守,难以定夺,还需大兄声威,以聚散议,上下一心,方可转危。”张角苦痛难言,挣扎起身,问道:“现下已是什么时节了?”

    张宝道:“八月二十九日了,大兄问这何意?”

    张角叹道:“十月必平,十月必平呐!甲子年甲子日起事,当全百年太平国运,奈何叛逆出首,迫我提前,本以为凭借道法符咒,还能补足甲子之数,谁知到头总是一场空。可笑啊可笑。”

    张宝道:“大兄此言差矣!广宗虽困,但我军兵精粮足,汉军良将,不外卢、董,如今卢植败北,董卓奔逃,又何惧区区皇甫嵩?”

    张角又叹:“天意难违,强而为之,必受其谴。二弟,听兄一句,速离了军中,找个远乡僻野,隐姓埋名,安渡余生去吧。”

    张宝瞋目,叫道:“头里居乡,不知这手掌生杀权,夜宿俏妇怀的快事倒罢,而今知晓,便死也不愿做回去的。找个黄脸粗婆过日子,成天吃糠咽菜,倒不如挺尸算球!”

    张角不语,换作自己,也必痛享此人头随斩、好酒尽用、美女任选的畅快,如此方不枉大好男儿在世上活了一遭!可惜就差十日,甲子不全,帝业难竟,徒呼奈何?

    张宝向来敬佩大兄,若非是他,后院那许多娇滴滴的小娘有哪个会正眼相看?不是嫁入豪门为妾也是落入勾栏做伎,自家穷困,使不出闲钱,半掩门都难进。现如今,一个个只在俺*争宠,拿神仙也不换的。只是大兄眼见重病不起,后事难料,他说十月必平,定然就是十月必平,那还打个什么?

    张角养了一会神,精神陡然好转,已知回光返照,再不迟疑,挥退左右,从枕下夹层中摸出本书来,递到张宝手中,说道:“二弟,所谓《太平经》、《清领咒》,都是些唬人的把式,我一身道术,尽得此书,谓为《祝谶》。”

    “祝谶者,治得天心,意使此九气合和,九人共心,故能致上皇太平也。道有九度。……一为元气无为;二为凝靖虚无;三为数度分别可见;四为神游出去而还反;五为大道神与四时五行相类;六为刺喜;七为社谋;八为洋神;九为家先。”

    “一事者各为九,九九八十一首殊端异文,密用之,则共为一大,根以神为使……其上三九二十七者,可以度世,其中央三九二十七可使真神吏,其下三九二十七其道多耶。能招神劾鬼,可理九人九气之事,可以统摄天地万物,可以度人得道。”张宝初听还不以为然,及至往后,心动神摇,这是传法授真,以定衣钵,今日得法,已定尊位,是战是守,当可由我一言而决!

    可惜前面胡思乱想,后面更加稀里胡涂,十成法诀只记下三成,俱不连贯,张宝还要再问,却见张角盘了个趺坐姿势,左手掐印,右手捏诀,瞌目垂首,已然薨逝。

    张宝大恸,你话也没说清白,怎就死了?这《祝谶》俺看着直如天书一般,没人解说,擦屁股都嫌硌糙。再说城外围成铁桶,俺现学现卖也都不及,还不如趁他松懈,杀将出去,直奔洛阳,抢了汉帝鸟座,照样夺他财宝,睡他女人!

    计定出奔,嘶声哭喊:“天公将军、大贤良师殁了!!”

    汉灵帝中平元年八月,黄巾军主将、太平道教主、天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病殁于广宗。十月一日,汉左中郎将皇甫嵩夜袭,大破黄巾,人公将军张梁被杀,歼敌三万有余。黄巾溃逃,溺毙五万,尚有三万投降。张宝率十万精锐退守曲阳。十月底,皇甫嵩进攻曲阳,阵斩地公将军张宝,俘获十万。黄巾之乱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