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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5.第755章 、三战时期的圣诞故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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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百十二章、三战时期的圣诞故事(八)

    与此同时,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战俘营里面的一间木屋内,一群裹着大衣的前美国大兵,同样在砖砌的壁炉边烤着火,不时抛几块劈柴进去,或者用长长的火钳拔弄一下木炭,并且分享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圣诞节特别配给。同时还读着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本地的报纸……嗯,确切地说,是一群不懂俄文的美国战俘,听着他们之中唯一懂得一些俄语的塞西尔军士长,磕磕巴巴地读着报纸——毕竟,在堪察加半岛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找得到英文版的俄国报纸呢?

    此时,他们身上都没穿军装,而是穿着五花八门的便服,或者战俘营配发的斑马纹囚服,外面再套一件苏联军大衣,乍一看跟寻常百姓无异,根本认不出这是一群军人——虽然美国参加这场世界大战已有五年之久,但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战俘营里的这些美国大兵身上,却完全看不出半点铁血男儿的彪悍之色。

    相反,他们看上去一个个都是那么的精神萎靡、神色恹恹,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呆滞模样。

    ——如果说,僻处于冰海雪原之中的勘察加半岛,是欧亚大陆上距离战争最遥远的一方净土;那么,此刻置身于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战俘营的他们这帮家伙,就是整个美军之中距离战争最遥远的一群人了。

    因为,纵观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烽火岁月,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在一个个不同的战俘营里渡过的……

    ——他们是根据《辛丑条约》,在战前就常驻中国平津地区的美国驻华海军陆战队员。

    (自从义和团运动爆发,八国联军进北京之后,列强就从清廷那里取得了在北京、天津驻军的权利。后来随着岁月变迁,一战的战败国部队从中国撤走了,驻华俄军在十月革命之后也自行瓦解了,但英法美日四国依然保持着华北驻军的权力,不过其它三国派驻的兵力都不多,只有日本真正常驻了大部队。)

    可想而知,当美日宣战的时候,这些毫无心理准备的美国驻华海军陆战队员,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突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敌人的包围圈之中,力量对比悬殊到令人绝望的程度——当时,滞留在华北地区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哪怕算上杂工,总共也只有两百六十二个人,还散布在北京、天津和秦皇岛三个地方。

    更令人绝望的是,日本是以偷袭珍珠港开始的这场战争,所以美国人根本没有撤侨和撤军的时间(日俄战争之前,日本政府非常从容地从旅顺和辽东撤走了全部侨民)。结果,这些驻华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是在事先没有一点儿防范,连枪都没来得及拿的情况下,一大清早就被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日本宪兵闯进了驻地……当时塞西尔军士长全身上下就穿了条裤衩,而旁边还搂着个同样身无寸缕的白俄流莺……

    于是,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们很自然地举起了双手,成为了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的第一批美国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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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这批在开战第二天就沦为俘虏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被日军关押在他们自己位于天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旧兵营里——这是一座典型的美式建筑,有三层楼,很不错的洗浴设施和厨房,以及充裕的物资储备。陆战队员继续吃着战前储存在兵营里的食物,还有足够的药物、衣服和毯子,不需要日本人提供任何东西。

    由于战前驻华美军和驻华日军的关系一直不错,当地日军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很客气。即使在沦为战俘之后,这些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也能继续在天津本地自由地寄信和收信,还被允许每周接受两次访客探望,也没有被日本人要求强制劳动之类,除了不准外出之外,乍一看似乎跟战前的生活没有什么差别。

    在此期间,日本人甚至还给他们继续发军饷:军官的薪水和同级别的日本军官一致:少尉每月70.83日元,中尉每月85日元,上尉每月122.5日元,少校每月170日元,中校每月230日元,上校每月312.5日元。不过需要扣除每人60日元生活成本,包括食品42日元、服装15日元、设备和电力3日元。普通士兵每天可获得5日分的零花钱。由于这段时间只吃不动,也懒得训练,几乎所有人都比战前长胖了一圈儿。

    ——看看这些美国佬享受的战俘待遇,那些被日军埋进万人坑的中国俘虏,恐怕都该泪流满面了……

    一年之后,天津美国海军陆战队兵营里的囤积物资基本消耗殆尽,而兵营的建筑物本身也被日本人预定了别的用途。于是,这两百多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被日军安排着乘上火车,转移到了沈阳郊外的一座特设战俘营。那里的条件自然比不上天津的海军陆战队兵营,但总的来说也还算可以,生活环境相比之下算是不错的了。日本和伪满洲国的报纸把它称为是模范战俘营,有时候还会有红十字会的代表前来探访和慰问。

    沈阳郊外的美国战俘营本身,是由一座废弃的小型工厂改建而成,战俘们被安排住在三栋两层楼的建筑里,每层建筑被分割成六个寝室,寝室里是上下铺,看上去很像是普通的学生寝室。战俘之中的军官和士兵被分开居住。所有的建筑都有电灯,但是灯泡的功率只有10瓦特,很难供人阅读。暖气由一个俄制火炉提供,每个火炉为两个房间供暖。冬天营区里不太暖和,燃料是配给的,每天只能用定额的煤。

    除了生活区,战俘营里还有医院、餐厅、浴室、开水房和车间。每个士兵每两天可以洗一次澡,军官每天都可以洗澡。战俘营的下水道和城市的下水道系统相连,战俘们的日常用水最初由营区里的一口井提供,水质不是很好,需要煮沸才能喝。不过,很快就有一座水塔在战俘们居住一段时间后建成,使得战俘营用上了自来水。整个战俘营被砖墙和电网环绕。墙的四角都有瞭望塔,日本守卫每天二十四小时值勤。

    沈阳战俘营的食堂在一栋独立的大楼内,只有厨房和一个面包房,没有就餐的座位。食物由战俘自己轮流准备,由日本人监督。每个寝室的室长作为代表,用木桶领取食物带回寝室内分享。美国战俘在这里每天可以吃到三顿饭,但是菜色每天都是一个样,早饭是谷物粥,午饭和晚饭是大豆、玉米和蔬菜汤,外加少量由面粉和大豆制成的糕点。基本没有米饭,也没有面包,每两个月才提供一次肉。蔬菜主要来自于战俘们自己耕种的菜园,主要有洋葱、土豆、卷心菜、萝卜和大白菜。如此算来,战俘每人每日摄入的营养量在2000-2400卡路里之间。如果是外出干活的战俘,还能从服务的公司那里获得一些额外的食物。除此之外,沈阳战俘营每隔两天还能收到一次国际红十字会的食品包裹,里面有肥皂、罐头、糖果和饼干。不过包裹里的罐头在分发给战俘之前,都被日本看守穿了孔,以防其囤积起来,作为越狱逃亡的干粮,因此必须迅速吃掉。

    ——虽然这样的伙食标准,跟美国战俘们之前在国内的生活水平肯定是不能比。但是在二战时代的东亚,却已经绝对称得上是优待了!要知道,当时就算是在日本国内,每个日本人每天配给的主食也只有三百三十克大米,副食品供应更是寒酸,只够吃一日两餐,每人每日摄入营养量平均才只有一千八百卡路里,市场上食用油和砂糖的供应量几乎为零,比沈阳战俘营里的这些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吃得差多了。至于那些被日伪当局规定只能吃“混合面”和橡子面,偷偷吃几口大米就算“经济犯”的东北本地人,就更是甭提了……

    在冬天,战俘营分发了充足的毯子和棉袄,到了春天,这些棉袄会被收回。夏天则会发放凉席和蚊帐。总的来说,在穿和住方面,美国战俘们至少是享受到了日本杂牌部队普通士兵的待遇。

    而在医疗卫生方面,这些美国战俘享受的待遇,更是连日本士兵都要羡慕——沈阳的战俘营里有一座专门的医院,可以容纳一百五十名病人同时就医。医院里有独立的病房和康复娱乐室,以及X光室、会诊室、药房和太平间。各种医疗设备都跟日本陆军医院的差不多,但能够从红十字会获得额外的药品和器械补给。每个战俘刚一迁入就被集体注射了天花、痢疾、霍乱和伤寒疫苗,接下来还有完善的定期体检制度。

    因此,这帮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在被俘期间基本保持了健康,死于营养不良和传染病的人数只有个位数,而被俘期间最惨重的伤亡居然来自于自己人——由于没想到美国空军会轰炸战俘营,日本当局最初没有对空袭作出任何防范,结果就被长途奔袭的援华美国轰炸机编队给偷袭了一次,沈阳战俘营里的日本看守倒是个个安然无恙,美国战俘却当场死伤五十人。事后,日本人才允许战俘们在菜园里挖掘防空洞。

    再接下来,跟在天津的悠闲日子不一样,战俘们在沈阳总算是要被派遣到各个工厂里参加工作了。工作内容包括制造零件、工具、染料等。工作并不艰苦,工作环境也不错。每个工作日8小时,周日休息。他们有1小时的时间吃午饭,午饭是从战俘营用木桶送来的。军官不用工作,但是负责战俘营的监督和管理。

    参加工作的普通士兵每天可以得到20日分的薪水,士官每天25日分,技术士官每天60日分,技术士兵每天55日分,军官另有津贴,每个月的15号发薪水,直接存入邮政储蓄账户,每次最多只允许领取五十日元,可以用来在战俘营的小卖部买东西,但那里除了香烟、牙粉和炒豆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所以,当沈阳战俘营关闭,结清账目的时候,许多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发现自己居然积攒下了一小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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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这些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在沈阳战俘营内,被允许有限制地跟美国的亲人通信。士兵每年可以写三张明信片,偶尔还能发一次电报。军官每年可以写三封信和三张明信片。这些邮件依靠国际红十字会进行中转,并且得要通过重重审查,通常需要三个月到六个月才能抵达目的地。但尽管如此,对于战俘营里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来说,能够收到来自父母或妻子的包裹,依然是最让他们感到开心的事情。

    不过,日本人之所以如此“仁慈”地允许美国战俘跟家里通信,自然不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的考虑,而是企图从中收集情报——二战全面爆发后,日美双方完全断绝了人员的往来,加上美国在开战后,将侨居美国国内的日侨集中关进了集中营,日本当局再想要从美国本土获知美国的军事动向、军工生产情况,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日本在二战时期对美国军事的情报收集,除了监听美国国内的广播外,主要就只能依靠分散在中立国等地的日本战略情报人员,来间接获取军事情报。

    但问题是,任何国家的战时宣传内容,都是不能完全当真的。而通过中立国获得的二手情报,则多半不怎么靠谱,而且时效性也很成问题——每逢战争时期,各式各样的奇怪谣言总是层出不穷。

    结果,渴求情报的日军在被逼急了之后,居然打起战俘家书的主意——每一批战俘家属的邮件抵达沈阳战俘营后,日军都会组织战俘家属邮件检查小组,对来自美国战俘家属的邮件、报纸、包裹内的包装物说明书进行分析研究,并整理成文字资料送呈给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沈阳特务机关等部门,供其参考。

    当然,战俘家属的邮件在被寄出之前,就已经被美国国内的安检情报部门事先审核过一遍,把一些违规内容进行了涂抹和覆盖。但尽管如此,日本人依然艰难地复原了一部分被涂抹的字句,并且通过其它的文字,图片和邮包中各种物品的说明书等只言片语,收集到了不少美国的综合军事战略情报。比如,美国民众对待战争的态度,美国民众是否积极参军参战,还有美国民间的物价和经济生活状况……

    就这样,本来应该很正常的战俘家书以及包裹往来,也被美日双方阵营当成了“暗战”的战场。美军方面竭力避免寄往战俘营的信件、包裹中泄露军事机密;日军方面则拿出了“解剖麻雀”的认真劲头,不放过每一件过手的东西,硬是试图以小见大,从这些不起眼的邮件和邮包物品中分析了一大堆的情报。

    当然,美日两国情报部门在邮件传递上的斗智斗勇,距离沈阳战俘营里这些没有在战场上放过一枪的前海军陆战队大兵们,未免有些过于遥远。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感觉自己的战俘生活还算凑合着能过。

    虽然在战俘营里,他们也没少被日本人扇耳光、关紧闭,但这些美国牛仔再怎么疲疲沓沓,好歹也不是那种能够把自己做俯卧撑做死的奇葩台湾草莓兵,心理承受能力没有脆弱到那么不堪的程度——否则在之前的大萧条时代就该熬不过去了。在向着日本人乖乖认怂了之后,这几年战俘营的苦日子也就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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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到四五年秋天,美军核爆东京,旧日本帝国政府覆灭,剩下的日军被迫放弃华北和满洲占领区,撤回日本列岛保卫本土。而沈阳战俘营里的这些前海军陆战队大兵们,也在日军撤退、战俘营关闭的时候,被移交给了前来接收的中国红军,之后又被送到了苏联……这些在战俘营里熬了四年的美国佬,就这样逃出了日本人的魔掌,带着憧憬来到西伯利亚,以为自己总算是可以回家了。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因为美苏两国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的缘故,也确实是不少美国战俘通过北太平洋航线,被苏联人分批遣送回国。

    但问题是,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这批美国战俘遣送完毕,美苏关系就进一步急剧恶化,美军战俘遣送工作也随之半途叫停、戛然而止。原本被安排第二批回国,正在勘察加半岛等待归国邮轮的塞西尔军士长和他的一百多个同伴,就这样被滞留在了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看守所里,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到三战爆发之后,苏联人把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看守所直接换了块牌子,变成了战俘营。

    而已经当了五年战俘的塞西尔军士长,还有他那一百多个没来得及被遣送回国的美国驻华海军陆战队同僚,也只得垂头丧气地承认现实:他们只是换了个地方,然后还得继续自己的战俘生涯……不接受现实又能怎么办呢?在日本人的战俘营里都熬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换成苏联战俘营就要觅死觅活了不成?

    跟之前的日本战俘营相比,堪察加半岛上的苏联战俘营自然是寒冷得多了,才刚刚进入十月份,天空中就已经飘起了小雪。好在每个战俘都发到了厚实的毛皮大衣,取暖的木柴也很充足,并无受冻之虞——这些木柴都是苏联士兵在降雪前监督着美国战俘们去郊外砍伐的,堪察加半岛上虽然人少,但树却是多得很。

    然后,在堪察加半岛上的苏联战俘营里,塞西尔军士长总算是吃上了久违的面包——虽然是带着明显酸味的俄国黑列巴;饮食中肉类的供应也比日本人那边丰富得多——虽然经常会有一些马肉香肠之类的奇怪玩意儿;而且堪察加半岛还出产各种很稀罕的高档水产品——在美国城市里经常是有价无市的阿拉斯加帝王蟹、新鲜海胆、鲑鱼和大马哈鱼,在这边的市场上却是玲琅满目,卖得极其便宜。虽然苏联看守不会那么好心地给战俘们提供这等美食,但塞西尔军士长还是可以用随身财物购买到一些来解馋。此外,这边战俘营的管理制度也比较宽松,入冬之后,有时候甚至允许战俘离开营区,到城市去逛一逛——反正只要港口一封冻,就连苏联人自己,都被严酷的大自然困在了这块地方。这些美国战俘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而且,如今这年头,整个世界都在铺天盖地的战火中燃烧,跟外面那些终日与轰炸、枪战、强制劳动、饥饿、疫病、逃亡甚至是核污染为伴,过了今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人们相比,他们在战俘营里好歹有吃有喝有住,需要干的活儿也不多,简直都可以说是在享受一场悠长的度假了,又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只要一旦想开了,放宽了心思,不再怨天尤人,战俘营的日子感觉也就好过了许多。毕竟,作为败军之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战俘营的生活抱有太多的幻想,能够不受酷刑折磨就该感谢上帝了。

    唯一让这些前美国驻华海军陆战队员们感到遗憾的是,自从三战爆发开始,他们就再也收不到家里的信件和邮包了——之前在日本人的战俘营里面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走红十字会的渠道,通过瑞士中转,跟美国故乡的家人勉强保持通信,可是随着三战的爆发,瑞士这个理论上的永久中立国也挨了核弹,旋即被苏联攻灭,红十字会随之陷入瘫痪。如此一来,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被战争的火幕划分成了两大阵营,已经不存在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中立国了,交战双方从此断了沟通渠道,让这些渴望得到家乡消息的战俘们倍感沮丧。

    今天是俄国人的圣诞节,就连战俘们都得到了一份圣诞节特别配给,每个美军士兵都能分到一瓶酒和一盒糕点。至于军官……那些军官早就已经趁着美苏两国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全部早一步乘上了回国的邮轮。在没走成被丢下的这些倒霉蛋之中,塞西尔军士长已经是军衔和资历最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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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在一月七日的东正教圣诞节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战俘营的前美国驻华海军陆战队员,这批前后已经老老实实蹲了五年战俘营的“模范战俘”们,在木屋里烤着火,喝着酒,吃着糕点,看着窗外的落雪,听着塞西尔军士长磕磕巴巴地翻译着俄国报纸上的战争新闻,一时间颇有些隔岸观火的感觉。

    “……苏联黑海舰队主力突破土耳其海峡,大举进入地中海,炮击海法港和贝鲁特港。叙利亚起义军攻入帕尔米拉,中东地区的美军正在向伊拉克溃逃……斯大林发表公开讲话,号召阿拉伯人和非洲黑人配合红军发动反殖民起义……后面都是些套话、空话和官样文章,还有很多拗口的专业词汇,我就不翻译了……”

    “……巴黎核爆后的废墟初步清理完毕,法国政府预备举办全国公祭,以悼念上百万死难者……”

    “……经专家评估,被原子弹摧毁的荷兰海堤在短时间内难以修复,阿姆斯特丹的重建工程被迫延期。”

    “……爱尔兰共和军与美军在戈尔韦城展开激战,苏联人给爱尔兰提供了五万条步枪的紧急援助。”

    “……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被直接划入苏联国土,并且恢复其东罗马帝国时代旧称君士坦丁堡……”

    “……投降后的英国本土陷入无政府状态,并爆发大规模饥馑。爱丁堡的苏格兰政府派遣代表团前往莫斯科,恳求苏联派兵进驻。同时,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也觐见斯大林,公开恳求红军渡海进入不列颠,帮助恢复英国的国内秩序,并且提供一批人道主义援助物资……斯大林表示这个问题有待研究……”

    “……一支美国舰队出现于法罗群岛海域,疑似企图偷袭摩尔曼斯克,目前已被红海军逐退……”

    “……苏联国家计划委员会发表公开声明,驳斥了社会上有关将要降低战时食品配给标准的谣言,宣称即使在三战爆发、东欧普遍旱灾的情况下,苏联政府也有能力给每一位勤劳的公民提供足够的食品……”

    “……中国红军宣布已经解放福建全省,正在积极筹备渡海进攻台湾事宜……”

    “……越共发动的第二次西贡战役受挫,南越当局在泰国援军的支持下,再次守住了临时首都西贡。”

    “……菲共宣布在吕宋岛北部取得碧瑶大捷,预备对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发起反攻。”

    “……雅加达核爆之后,原荷属印度尼西亚殖民地的混乱状态仍在继续,迄今未能组建起一个得到广泛承认的新政府。各个城市频繁爆发武装冲突。印度尼西亚地区在未来有分裂为诸多小国的可能……”

    “……印度战场上,持续了三个月的班加罗尔战役宣告结束,钱德拉.鲍斯的印度国民军取得惨胜,但自身损失也非常沉重。印度反动派首领甘地于加尔各答遇刺,具体伤情暂时不明……”

    “……苏联人对日本东京湾一个盟军据守的要塞投掷了原子弹,消灭了据守在那里的澳大利亚部队。至此,日本战场上的最后一支盟军也被歼灭。日军大本营发表捷报,宣布国土收复作战顺利结束……”

    ……

    听着俄国报纸上这一条条胜利的消息,诸位美国战俘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尤其是得知日本列岛上的盟军被彻底歼灭之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哀叹起来——想要让祖国为自己报仇,看来是没指望了。

    看着众人情绪如此低落,塞西尔军士长只得干笑几声,折起了报纸,“……大家也不要这么沮丧嘛!从投降的那一天开始,属于我们的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各条前线上的同胞们打得怎么样,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不管怎么样,从好处来看,随着日本战场的结束,战争毕竟离咱们是越来越远了——至少不必再担心被自己人的飞机炸了战俘营,而咱们能够活着回家的几率,估计也会多少增加一些……”

    诸位美国战俘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自从进了战俘营,这场战争就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了,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如何在战俘营里努力地活下去,还有期盼着哪一天能够回家而已。至于什么身为军人的荣耀,立功受赏的梦想……自从沦为战俘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不敢再做诸如此类的白日梦了。

    美利坚合众国在三战中被打得这么惨,一个败仗连着又一个败仗,固然是令人沮丧,但换一个角度来看,这岂不是意味着战争很快就会以美国的求和而结束,他们也不必再在勘察加半岛滞留太久了吗?

    于是,在片刻的沉寂之后,战俘们又再一次变得活跃,重新开始推杯换盏、嬉闹作乐起来。

    然而,就在这些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模范战俘”们苦中作乐、强颜欢笑,自认为可以在这片世界边缘的蛮荒之地,静静等待乱世结束的时候,代表着战争和毁灭的阴霾,其实已经悄然在向他们逼近……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烽火狼烟之中,整个欧亚大陆都已经找不出一片真正的安乐净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