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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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您放心吧,这事我即然答应了你们,自然会放在心上的。”伏秋莲笑着送曲老太太祖孙两人出门,知道曲老太太的心思和担心所在,只笑着出声安慰她道,“我即是说过,自然便算数的,老太太真的不用担心。”

    “老婆子多谢连太太。”

    “老太太多礼。”

    亲自把人送出门,伏秋莲笑着摇摇头,转过身,辰哥儿已经抱着她的腿不走路,“娘,抱,抱——”张着两只小手,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瞅着伏秋莲,那眼神,瞅的她心头都软了,湿渌渌的,好像被水给洇了!

    她笑着弯腰,“好,抱,娘亲抱我大儿子。”

    “娘,哥哥——”

    “嗯,小哥哥走了,等过几天再来,到时侯辰哥儿再给他玩啊。”也知道自家儿子听不懂这一大句话,但伏秋莲还是觉得可以慢慢和儿子沟通的,只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儿子喜不喜欢刚才那个小哥哥?”

    “要,哥哥,哥——”

    “好,咱们一会就去,吃了饭,睡一觉,就可以去找哥哥了,好不好?”小家伙嘟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不过总算是没有立马跳着脚扯了嗓子哭闹着要去找人就是。

    才来万山县第一天,伏秋莲看着整个院子,觉得自己真是任务巨大啊,整个院子要不是怕连清说,她都想着拆了重新再弄,不过一想,自己才到,急不得的。

    一步步来吧。

    傍晚,冬雪一脸欣喜的走进来,“太太,灶重新弄好,可以用了,而且您说的那块地也弄好了,明个儿奴婢去街上再买些菜种子回来种就是上。”

    “嗯,你们今个儿出去,我列的那些单子都买了?”

    “买的差不多了。奴婢听着您的话,也没让莫爷跟着去,都是奴婢和管家悄悄的去买了,然后拿回家的。”

    “这样就好,若是咱们兴师动众的,不知道要有什么影响。”她们才到这里,也不了解这万山的情况,要是给连清带来麻烦就不好了,这么一想,便不禁又对着冬雪交待两句,“你一会出去时再和管家说一声,不管如何,一定要行事低调些,不能仗势欺人,不然,我身边可不留的。”

    “太太您放心,奴婢一会就去传话。”

    “嗯,你和冬雨几个也说一下,特别是冬雨这丫头,性子一上来嘴就不知道说啥了,你告诉她,咱们不怕事,但却绝不能主动惹事,若是别人的错,欺到你们身上来,不管什么事自有我给你们作主,但要是因为你们几个自身的原因,而惹了麻烦什么的,我可是半分不管的。”

    “太太您放心,奴婢晓得了。”

    “去吧。”

    酉时初,连清特意派了人回来,说是不能回家用晚饭,伏秋莲打发了来人,一挥手,“冬雪,咱们开饭吧。”

    晚饭平静的用完,直到眼看着快要戌时末,连清才踩着一地的碎星,肩披清幽的月色回了家,在门口看到伏秋莲的笑脸,连清很是自责,“我这几天实在是有些忙,所以,还请娘子见谅,等到为夫把这几天的事情处理一下,缓过这两天的空,到时侯定好好的陪陪娘子,答谢岳父。”

    “我又没怪你。”伏秋莲菀而一笑,帮着洗过脸的连清递了帕子,抿了抿唇,“再说爹爹,他老人家看着你这么忙,更是只有开心的份了,岂有怪罪的道理?”

    “是岳父大量,娘子体贴,但为夫却是心甚不安。”

    “你又不是做错事,除非,做错事的人才心有不安呐。”伏秋莲抿唇一笑,眸光微闪,眼底尽是狡黠,扬扬眉,透着她独有的俏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莫非,相公做了什么坏事不成?”

    “怎么可能,我忙公务还来不及,那些女人哪里有空去理她们?”话一出口,抬眸迎上伏秋莲似笑非笑的眸子,连清忍不住抚了抚额,眼底无奈之余,尽是宠溺,“娘子,你套为夫的话。”

    “哪里有,是相公自己说出来的哦。”伏秋莲娇俏的笑,伸手帮着连清续了茶,自己也轻呷一口,扬眉,挪愈而戏谑的笑,“原来,我家相公竟然这般的吃香呢,呵呵。”

    夫妻两人一番低笑,伏秋莲看着连清这会没事,也没有急着去旁边充作书房的屋子,想了下便把曲家的事简单的和连清提了几句,最后道,“我想着终究是个孩子,而且那孩子又生的精致乖巧,端的是惹人心疼,所以便想着,能救一日是一日,至于以后,哎,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娘子尽心就好,一切有为夫呢。”

    “嗯。”虽然昨个儿晚上说了大半宿的话,可小半年的时间,要说的事情太多,家里头的,外面的,路上的,连清在任上的事,万山县的风俗景致,以及周围邻居的事,两人说着说着便又到了大半夜,最后,说起连清最近忙活着的事情,“你不是县令么,看看你刚才那一身,怎么好像要下田一样?”

    连清便笑,“娘子可是猜中了,岂不就是下田去了?”

    “啊?县令要下田的吗?”

    伏秋莲一脸的不解,记忆里,电视中,好像没有吧?

    “这眼看着就是三月底,小麦都要长起来了,可偏偏这老天爷一次雨都没下,整个万山县的农田都有些干旱,到处都是为着争水井而闹事,我这个当县令的哪里能在县衙里舒服的坐着?”

    “可你去田里,也找不到方法啊。”

    没有雨水,干旱,这可不是小事,连清去田里能解决?

    “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却能让那些老百姓的心踏实一些,我出现在他们眼前,不管怎样,总还有我这个县令呢,而且,有我在,那些打架斗殴的也的确会少些的。”

    “这倒也是。”伏秋莲笑着帮连清换了一身寻常的棉布睡袍,坐在床上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三里屯,大房,刘家等各处的情况,年复一年的这都指望着田里头的庄稼呢。

    要是因为干旱或是涝灾啥的失了收成。

    那明年吃什么?

    说不定真的会饿死的!

    这么一想,伏秋莲便跟着连清犯起了愁——不止是农民遭殃,明年没的吃食,会饿死,会发生很多的变故,真的出现她脑海里想的那些,连清这个才上任一年的县令肯定得跟着受罚的好不?

    似是感受到身侧伏秋莲的提忧,连清好笑的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别想了,你夫君会想到办法解决的,你呀,就是心肠软,事事都为着别人想。”

    “我哪有,我心疼的只是夫君你一人啊。”

    “嗯,知道娘子对我好。”

    夫妻两人说着话,话题便又转到了万山县,连清有些歉意的握了伏秋莲的手,“娘子即是来了,这城里怕是有些人自然就会找上门来做客的,那些人我也不晓得是什么性情,不过娘子若是不想理,可直接推了便是。无需为难的。”

    “嗯,我知道了,多谢相公提醒。”

    “若是有谁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大可以直接把人赶走,娘子在这里可不用怕什么,你家相公我不是靠着这些裙带关系当这个县令的。”

    “是,我家相公最能干。”伏秋莲低低的笑,忽而,声音放柔,如同在连清耳边般响起,“我家相公生的俊朗不凡,又这么能干,这么久在这里单身一人,真的没有别的女孩子看上你?”

    “——没有!”

    连清说的坚决,可被子里头脸却唰的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连清有几分庆幸——幸好是在晚上,两个人又都睡在了床上,不然,要想骗过自家娘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好不。

    他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的,不是下面村子就是衙门,哪里有什么闲心情去关心谁家女子之类的琐事?可就是不少人想把女孩子往他这里送,他现在都有些怕见媒婆!

    那些人拉着他一说就是半天。

    巴啦巴啦的,把那些女孩子说成天上仅有地下绝无。

    自己都和他们说,自家有了娘子,连儿子都有了。

    可那些人更好,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

    好像他不纳妾不迎姨娘,身边不存在一个女人,就是他这个县令不正常似的!真是的。连清有些纠结的翻了个身,又有些松了口气,现在自家娘子和儿子都到了身边。

    那些人总不会再送啥女孩子给自己了吧?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起来,连清特意陪着伏老爷在外头院子里打了趟拳,一家人用过早饭,外头便有人来喊,不等连清说什么呢,伏老爷赶紧催,“你快去忙,家里头这些事有莲丫头呢,哪用得着你一个大男人?”

    “那岳父且在家里歇息,小婿会尽快回来。然后再陪岳父好好趟趟,给岳父,娘子接风洗尘。”连清对于自家岳父大老远的送娘子,儿子过来,自己竟然忙的连陪岳父接风洗尘的时间都没有,他很是内疚,可外头的事情又不能不顾。

    好在,岳父明理,娘子体贴。

    只是,他对着伏秋莲的眼神却是愈发温柔,“娘子别怪,我今个儿下午早早回来,咱们一家出去,就去外头的酒楼,到时侯为夫给娘子和岳父接风。”

    “等你回来再说啦。”伏秋莲赶人,语气娇嗔,“可不许只说不做,还不如不说呢,所以呀,真的回来了再说,不然,我可要怪你说话不算数的了。”

    “莲丫头。”伏老爷一眼瞪过来,却是为着女儿着想,男人啊,稍一有点钱这心思便花花了起来,以前连清的性子是稳重,值得依靠,他这个娘家又能靠的住。

    所以,哪怕自家女儿略略出格些,连清也只能受了。

    可现在的情形翻了过来呀。

    连清可是县令!二十岁出头的县令呀,这要是往好了说,以后还得往上升吧?随着他的志得意满,野心勃勃,自己女儿却愈发年龄大,能和那些外头的娇花相比?

    这女人靠的是什么?

    儿子,情份!

    现在看着连清事事都信重自家女儿,什么都好说,若是以后他起了别的心思,可就不这样看了,所以,伏老爷觉得自己女儿从现在开始,就是谨慎小心些。

    不管如何,不能让连清捉到什么把柄呀。

    连清却是一时间没有想到伏老爷的心思,只笑着道,“娘子说的是,那为夫下午就尽量早点回来,到时侯咱们再说去哪里,娘子看可好?”

    “好呀,快去吧,要我送你出门吗?”

    “不用了,为夫这就走。”

    连清有些脸红,朝着伏秋莲拱拱手,转身走出去。

    屋子里只余下父女两人,伏老爷看向女儿,“你呀,连清现在可是县令,是县太爷啊,你这丫头怎的说话还这么随意?也不怕他恼了你。”

    “爹爹您这是什么话,他再是县太爷,女儿可是他娘子,是他儿子的娘,难道他当了官,就要抛弃我这个娘子,嫌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了不成?那他就是陈世美!”

    “——”顿了一顿,伏老爷看向伏秋莲,语气里尽是语重心长,“爹没这样说,爹的意思是,你呀,别再如同家里那么随意的待他,他是男人,又是这么年轻便当了县太爷,年轻气盛的,你得待他小意一些,爹是怕你随意习惯,万一哪天在外头也闹起了性子,他可是个男人,到时侯不给你这个面子,你又能如何?不是自己受委屈?”

    “爹您偏心。不疼女儿了。”

    “怎么会呢,爹是为你好。”伏老爷也是满腔无奈,以前,凭着伏家的家世自然可以凭空压上连清一头,可现在,他就是再拿岳父的谱,也不敢太拿乔啊,不管如何,连清的身份摆在那呢,这男人啊,都说女人心思善变。

    可男人的又何尝不是呢?

    喜欢着你的时侯,你自然是什么都好。

    可万一这不喜欢你了,你呀,以前所有的好就成了错!

    温柔?他会觉得你没胆子,小家子气!

    你泼辣?他会很是无语的皱皱眉,你这妇人,整天泼妇骂街一样,我怎么能和你这样没品位的女人在一起?凭的丢我的脸!

    你看看,这就是男人呐!

    伏秋莲看着伏老爷坐在椅子是哀声叹气的,不禁扑吃就是一笑,“爹,您想太多了,连清不是这样的人。”这才不过是个县令呢,要是自己就要敬佛一样的贡着他,那以后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她是要过日子的,嫁个男人是要过生活。

    是凡夫俗子般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而不是啥不食人间烟火气的在家里敬一尊菩萨!

    再说,“爹,您觉得连清在外头忙活了一天,累了一天,他回到家,需要的是什么?他要的不会是我把他给贡起来,敬而远之,这里是他的家,我要做的是让他在这里放松,随意,感受到家的温暖,天伦之乐,一家和乐融融,这才是家。”

    “哎,爹说不过你,你自己看着办啊。”伏老爷有些郁闷的挥挥手,自己弯腰抱起辰哥儿走了出去,心里却是多少真的担了几分忧——哎,这女婿没当上官以前吧,虽然也担心,更恨不得连清马上考一个官老爷来当当。

    也好给那些取笑自家,看不起自家女儿的人看看。

    他伏家的女儿可是有福气的!

    官太太,整个镇子上能出几个?

    可现在呢,转眼间女婿真的当了官,成了县令,当了一方父母官,自己的女儿也成了县太爷的娘子,他甚至都跟着到了衙门,被人一口一个‘老太爷’的称呼着,可不知怎的,真的愿望达到了,他现在却又突然有些不安。

    要是连清看不上自家女儿,觉得女儿配不上他了,可如何是好?他带着辰哥儿在外头玩,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最后,在辰哥儿银铃似的笑声音,老爷子轻轻一叹——

    到了现在,也只希望连清是个靠的住的了。

    屋子里头的伏秋莲却是从不曾这般担心过,当然,对于伏老爷的那些话她也不是没想过,可也只是想想,而后直接被她给抛到了脑后头——多想无益呐!

    若是连清日后真的有负于她,她会怎样?

    伏秋莲想过和离,想过和连清闹,可最后,都被她给一笑抛开,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难道要她因为将来有可能发生,或者有可能不曾发生的事情,和连清闹上一场,或是改变和连清的生活方式,把他当菩萨般的敬起来?伏秋莲笑笑,这是不可能的嘛。

    要是连清真希望这样在,她敢肯定,自己绝不会受下去的,说不得,她会立马就提出和离了。脑中念头七转八转的,伏秋莲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才想着呢,外头响起冬雪的声音,“太太,外头有户姓刘的婆子,说是奉她们家太太的命,前来给您下贴子了呢。”

    “你可问过是哪家了?”

    “奴婢问了,可是对方没说,只道要见过您才说的。”听了这话,伏秋莲便不由自主的咪了下眼,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带着几分冷——一个婆子,却说要亲自见过她才说是哪家,她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方在小看,轻视她这个才来的县太爷的夫人么?

    ------题外话------

    有二更,十二点前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