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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相约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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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次要如何甩开他,还真是想不出办法,也许还未见得能达成所愿。最后烦到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只能随缘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翻墙而出,这厚墙外的风果然好吹,让人脚步都轻健起来。不过,接下来要多不凑巧就有多不凑巧,对面洋洋洒洒一队人马走过。这也没什么,长安是天子脚下,封疆大吏来去如云,一日之内见足行迹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这马上的人可真就是有什么的人,昂姿挺拔,身前身后百步之内都荡足威风锐意,不是别个,正是李世民。

    骏马健步之间,已至于我与李元霸切近,我和他侧身立在一侧,俯身行礼,马上的人儿目光并不下落,只是说了一声,“起。”便不再说什么。

    我们只得乖乖地跟回去,我无奈地瞧了一眼前路,前路果然漫漫。一眼望不到边的距离里处处是寞落的无关,无关生死,无关怜爱,无关于一切。可是真的是无关吗,如果肯换一种想法,也许一切都可以是无关的吧,原来一切只是我们的用心不同。

    这么着急是因着要去洛阳。

    “去洛阳?”我听到李元霸重复的声音,就在大门快要掩时,差点直接回身溜出去。没有溜出去的原因是我因过于着急又踩了裙角,可能因为技术娴熟,摔得那样大声竟像是从天而降的意味,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与李世民随行的侍卫先是一惊,接着有的望天,有的瞧地,终究是忍住没有过来围观。

    做人真烦,做皇家的客人真烦,做个细作就更难了。我颇使些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忽然感觉到鼻端隐隐有兰竹香气,瞧时一双手伸到面前来。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手,骨肉丰匀,竟像是相约而生,摆脱尘世寻迹,让人难于忘记。我咧着嘴只犹豫了一小下便握住这只来手,它稳稳的送出力来。我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在青石地面上扭了扭,终是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直到李元霸跳了过来,他好像是才恍过神来,对于他迟钝到如此地步我也只能不望洋。就地兴叹。他那一跳,带得我面前徐徐下落的柳絮一时急飘。那只手慢慢放开握力,又忽然顿了顿。最后还是放开了。那时我终于偷瞧了他一眼,他目中正有辽阔的草原,无限如大漠的熙光。只是我分辨不出一些仍占据有很大部分的东西,它们是隐隐的犹豫吗,那是源于我的幻觉还是实在东西。

    再抬眼。眼前就只剩下李元霸嘲笑的嘴脸,“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路走明白了。”

    我见了他那副德行,回过去,“我又不是公主。”

    他一下子寂声,伸出手指,指着我。“竟一点义气也不讲。”

    从前他错将我认成是什么山东贵族家的什么公主,还说什么是他的老婆占了我的便宜。不过他倒是没有说错一件事,真的有一位山东家的贵小姐。上京来给他做老婆。不过,他好像一点儿也不高兴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怕有人从此管着他,不让他这,不让他那。我想想就觉得得意。一时太过忘形就动了动脚,脚下一痛不由“哎呦”一声惨叫。他还保持着以中指指着我。兼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过已经扭转成了笑意,最后竟愉快地笑了起来。对于实际上现世报速度与痕迹,均如此鲜明卓有成效的境遇,我除了咬咬牙又跺不成脚外,需要提高的方面真的是很多。

    他扶持着我,我一路走得像一只鸭子,渐渐给李世民他们落了下来,心中又有些庆幸。啊,终于给我想到了,“我要去医馆看大夫。”

    纵观李元霸的表情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荒唐,他略皱了皱眉,提醒我,“府中可宣御医。”

    我慢慢想到了这个,强词夺理,“外面的大夫才懂得互动。”

    他一怔,表示对于我太过独到的见解,很是困惑。

    我绞尽脑汁同他表达,“医病,并不是大夫一个人的事,而是医患相长,彼此应有良好的互动,而御医最缺少的往往是这个。”

    他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他懂了,还有点佩服他怎么懂了我自己都要糊涂了的问题。但我细凝了一下他的眼睛,才发现,他原来是迷眼睛了。那就更得去医馆了,然后,我就苦心孤诣加苦口婆心,加反苦口婆心,又反苦心孤诣的,诲他不倦。

    最后,可是他求着我去医馆的。

    第一次诱拐,就如此的恰到好处,为我以后的堂而皇之走诱拐之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医馆中,我的脚踝给大夫捏了几下,痛楚渐渐抽离,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但我仍是坚持买很多很多的药,多到我与李元霸只能压下一个人,另一个回去取钱的地步。

    终于,哄走了李元霸。

    我向那大夫留下了一锭银子,笑推了那药,转身跑向房府。我采用的绝对是飞也似的奔路,而非一步并做什么二、三步的跑法。但由于今日长安没有下雨,刮风之类要命的天气状况出现,街上的行人比往日还要多些。使我这种跑步的特点与深度都难以真实有效地发挥,身心都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跑走到房府,前后左右转了几圈也没能溜进去,不得不于光天化日下,定在一个乾坤昭昭的地点爬墙。

    墙,自从来了中原就没少爬,就当是竖着走路,我爬呀爬。蓦然觉出这墙不仅给日光晒得有一点暖,还有些柔软度,这样疑惑了很久,才想到要抬头看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正对上一双用力打量我的眸子。我看着他携星辉带月色,分外好看至妖娆的一张脸,尽管似在笑,那笑意却结着冰冷的凌。倘若我是第一次瞧他,也许还会好生疑惑,这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但这业已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很难不轻松还原他的真实情绪。

    他很生气。

    “殿……哥哥。”

    “在爬墙?”

    “嗯,那个好像是。”

    “为什么?”

    “好像,是为自我突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