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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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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她这种出身家教的女子,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诸如趁着丈夫不在家,将丈夫的宠妾干掉或是发卖这种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蠢事,她自然不屑为之。相反,她还要想办法既维持住自己大妇的绝对权威,还要维持住这个家庭表面的稳定。

    “哱氏嫁过来时,听说带了六百家丁,回头都安排在咱的田庄上吧。管管佃户,收收租子。城里的买卖,他们看着不合适。还有咱在西北的盐行,是不是也留点人?”她一边与丈夫商量,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提起那个最让她忌惮的女人。这女人与丈夫是患难之情,位置怕是比自己还要重几分。原本是她爹身份尴尬,现在要是连任老魔都解决了,那点尴尬也不叫事。“刘家妹子那边,等我进宫朝拜皇后时,向娘娘说几句人情,也把人从恒山接来吧。”

    郑国宝点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夫人,想的真周到。不过菁姐那边,得等我把任老魔的事解决了之后,一起接来。否则别说她,连盈盈也留不住。岳父既是诅咒人,江南得算是咱家的根基之地,还得请岳父推荐一二贤能,为我所用,才能做成大事。”

    申婉盈恩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事“夫君此去,既可遂了心愿,又能立下大功,可否也为妾身做一件事啊。”

    “夫人但有吩咐,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那,我要那梅庄,夫君替人家弄来好不好嘛。”

    平日里申婉盈既为大妇,就得摆出一副雍容端庄的模样,不苟言笑,与所有人的关系也都是不远不近,难得见她露出小儿女态,撒娇要东西。郑国宝看她这模样,又起了纳税的念头。“好夫人。你怎么想起要那梅庄了?”

    “等一下,先别使坏。”申婉盈也感到丈夫身体的变话,连忙哀告,又把自己与梅庄的过节说了。

    那梅庄在杭州。与苏州离的不远,彼此之间自然少不了往来。梅庄梅花也是苏杭二州有名的一处美景,每到梅花开放时节,就有无数文人雅士,前往梅庄品酒赏梅,吟诗做赋,梅庄也因此成名江南。

    此时江南文风远胜北地,那些吟诗做赋的才子,焉知不是日后的翰林清选、部院大臣?丹青生酿的一手好酒,黄钟公弹的一后好琴。秃笔翁善能书法,黑白子长袖善舞。江南四友这个绰号,就是那些文人雅士先吹捧出来的。也正因为,他们与这些文人才子、地方长官有交情,也就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相反。有很多人很多问题,需要疏通关节,没有门路时,梅庄就成了一个最理想的渠道。而且梅庄在做这种事上,也是行家里手,驾轻就熟。本身这赏梅雅集,就有鉴定字画的环节。梅庄四老是金石大家,在行业内具有绝对权威,由他们做事也比较方便。比如某人要向某官长打点,便由丹青生或秃笔翁出面,高价买下那位官长手上的一副字画,那人再拿着这画送给官长。如此不显山。不露水,一份人情就算做到。

    还有一种手法,则是在做鉴定后,四老出面,将官吏手上不值钱的字画的字画说成是古董。再组织一场拍卖。拍卖过程中,叫价叫的高得离谱,最后一锤定音,一副不值钱的东西,就能带来几千两的收入。梅庄四老,单是收取中介费,就已经富甲一方。

    申婉盈那短命丈夫,原本也是文人雅集中的活跃分子,否则也不可能与申家定亲。只是他没有艳福,还没来得及品尝美人,就一命呜呼。

    申婉盈脑筋活络,看出这梅庄雅集的大好商机,也积极想参与到雅集之中。开始这些文人,倒是十分欢迎,这有钱的寡妇,据说生的又极美,谁不想亲近亲近,靠文才一亲芳泽,说不定还能人财两得。

    可接触之下才知,这申小姐的父亲虽然是朝中首辅,她本人却是个一等一的俗物。开口闭口,就是谈生意谈钱,至于文人才子,诗词风流,她全都不屑一顾。乃至有些才子放下身段,要请申小姐同舟共游,或是策马踏青,也全都遭到无情的拒绝。甚至于饮食全都自备,外来酒水食物,点滴不沾,僻静之处一概不去。身前身后,总有些煞风景的健壮婆子、粗鄙家仆来坏人兴致。

    后来这些人总结之后,得出结论,申小姐不是来这找男人的,而是来这做生意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让我们占便宜,反倒想从这里得便宜,难道欺我江南无有男儿?

    在又一次向申寡妇示好遭到拒绝后,几位江南才子便号召同道,集体抵制申婉盈。声称男女同游,有伤风化,更损名节。读书人操守最为要紧,若是被人说成银邪之徒,便是百死也难换清白。梅庄有她没我们,有我们没她。

    四友固然要考虑申阁的感受,但更要考虑的是整体客户的感受。只好挥泪斩马谡,对申小姐下了禁足令。申婉盈气道:“简直岂有此理!你知道么,就为这个,害我损失了多少生意,少赚了多少钱?此仇不报,有何面目做国舅的正室?”

    她如今身上有三品诰命的封号,也算是朝廷命妇。可是一提起钱来,任是什么官身、风度,就全都不要了。眼中的光芒,与郑国宝看她娇躯时的目光,不相上下。“那梅庄这么好的地方,给四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家伙住,实在太可惜了。咱们把它拿过来,到时候换人经营,一样能撑起这个雅集。凭我爹的名字,不怕来不了人。谁要求人办事,谁要买卖些要紧的物件,咱们睁一眼,闭一眼,只收些水头,就足够赚个盆满钵满。那些古董买卖,拣漏的花活,我也一样能做。需要金石大家,我随时能给他们造出几个来。还有那扬州的盐商,本金三千万,年得利九百万。咱们要是从里面分上一杯羹,那得是多少钱啊。”

    郑国宝也知,夫人一谈起钱来,便如大侠闭关,高僧讲法,不受外物干扰。只好一一点头应诺,心道:扬州盐商,年得利九百万,却只纳几十万的税银,还要推三阻四,若是只分他一杯羹,又有什么意思?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已到了春暖时节,河道通畅,终是可以下江南了。说来也是天照应,自从河南兵变平息之后,风调雨顺,预料中的河南大灾荒并没有到来,黄河也未能冲破堤坝,让朝中诸公都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至于先平兵变,再平民变,至于这其中嵩山、少林二门的血泪,自是无人知晓。

    朝中先是潞王就藩卫辉,接着顾宪成、高桂等人贬谪,清流势头为之一挫。随后,又有嘉靖年进士,灵应子耿义兰进京告了御状,状告戆山和尚德清,强夺崂山道产,殴死主持。

    这状子本来是到了大理寺,不知怎的就惊动了天家。按说德清和尚,与李太后姐弟相称,这官司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道。哪知万历皇帝一反常态,高调处理,大有还事情一个公道的架势,这让京师官场的诸公,心头都有些嘀咕,难道新一轮的大风暴,就在酝酿之中?帝党后党,要开战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郑国宝的离京,被普遍解读为避祸。毕竟母子没有仇,老太后要恨,肯定是恨带坏自己儿子的妖妃郑若男。虽然有传闻,郑若男走了大运,将永宁公主一直惦记的那四件古董找到,送到手里。把小姑子给高兴的够戗,乃至在母亲面前也大说好话。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光靠这四宝,就能让老太后对郑皇贵妃观念改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