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逍遥江山 > 1965. 2013章:泪珠与烛火共落

1965. 2013章:泪珠与烛火共落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逍遥游天机之神局

一秒记住【书客居 www.shukeju.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

    -->

    “当然不能了,那姓杨的虽有些本事,可没听过会断案?没了况钟,只怕也只得走丈量土地的老路,那时候不用我们什么,朝廷的大佬们也不会答应,他们家的良田可不比我们的少啊,一旦丈量,嘿嘿,断送了他们的好处,你他们会答应么?“一个富户哈哈大笑道。

    “哈哈,痛快,痛快,众人想着况钟吃瘪的嘴脸,大叫痛快。至此,金家这座凉亭热闹非凡。

    比起金家的热闹,知府衙门到了这会儿才显得冷清了下来,天擦黑的时候,况大人才将上千件案子判了下来,有抽着空闲处罚了几个刁民,让人押到了府衙外狠很打了一顿板子外,还对前两日责令退田的大户没能及时退出良田,给出了更重的处罚,这一天忙碌下来,饶是况钟精力旺盛也累得够呛。

    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后堂,况钟虽清廉,但更多的是表现在自己的身上,与其他人还是多有宽容,如眼前的这座知府后堂,按照况大人的意思,这不过是吃饭睡觉歇息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一张茶几,文房四宝,一张床榻便可以了,至于什么毛竹、方石假石,桥流水,着实没有这个必要。

    但这府衙毕竟不是他的家,他是知府不假,可也不能左右前任知府留下的东西,前任知府是个喜好风月的人,在苏州任职三年,将这座府衙打造的着实不一般,山山水水,一花一草,亭台楼阁,莫不是进行设计,使得这件不大的府衙后院,彰显不凡,最让人况大人惊讶的就是这么一块地方,前任知府大人还在这里修了半月形的碧绿泉池。泉池南侧为溢水口,由自然石叠砌。泉水从池底冒出,形成串串水泡,在水面破裂,咝咝作响,然后漫石穿隙,跌入一自然形水池中,如同漱玉。这池水面较大,山石驳岸,错落有致。池内又有一泉,簇簇水泡,旋转着慢慢升起,犹如螺形,又叫螺丝泉。泉水清澈见底,蓄有锦鱼。岸上青松挺拔舒秀,翠竹婀娜多姿,配上尚未来得及融化的白雪,不管况大人承不承认,放眼望去,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沿着府邸一路走了进去,忽见泉池的一颗垂柳下站着一个绯衣女子,年纪不过三巡上下,生得明眸皓齿,桃笑李妍,好不美艳。

    那女子正给水池中的两条鱼儿喂食,玉儿一般的手轻轻一抬,便将一把鱼饵丢人了水池,水池立即引起了一阵涟漪,几条鱼儿立即游了过去,开始争夺漂浮在水上的鱼饵,那女子看着鱼饵,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事,轻叹了声,轻轻吟哦道:“西风昨夜穿帘幕,闺院添萧索。最是梧零落,迤逦秋风过却,人情音信难托。教奴独守空房,泪珠与烛火共落——?“语气吐着几分哀怨,几分落寞,到是凭空给这女子添了几分妩媚。

    正走进来的况钟听了这几句话儿,淡淡一笑,背负着双手走了过去,在眼前这女子身后轻轻附合了声:“料想伊家不要人——?”

    那女子正集中心思喂养鱼饵,冷不丁的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吓了一大跳,迅速扭过了脸来,况大人的那张刚毅的脸庞便落入了女子的眼中,那女子惊愕的眼里先是露出了喜色,但很快俏脸一红,狠很瞪了况大人一眼,似嗔似怒地骂了声:“讨厌,偷听人家吟诗?”

    况大人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即应答,而是从这女子手中抓了一把鱼饵,抛入水中,笑着道:“自家家里算什么偷听,我到是想问问夫人,为夫日日陪着你,何来“教奴独守空房,泪珠与烛火共落——?”

    那女子一张俏脸顿时休得通红,她平日里喜好诵读诗书,今日诵读了一件趣事,是宋代的范仲允,在外省任职录事,因为官不能携眷赴任,其妻在家日久思夫,便写了一首《伊川令》寄去:西风昨夜穿帘幕,闺院添萧索。最是梧零落,迤逦秋风过却,人情音信难托。教奴独守空房,泪珠与烛火共落。许是范妻思夫心切,许是马虎,落笔时将“伊”字写成了“尹”这词儿倒也好理解,长夜辗转,我的思念,像秋风中的落叶,层层叠叠。伤心的泪水,像烛火,跳跃闪烁,缓缓滴落。范仲允收到这首词,读后非常感动,只是对妻子将词牌的字写错了很可笑,于是写了一首词寄回去。其中有一句用“调笑”的口吻:“料想伊家不要人。”其意是戏妻子把“伊”字写丢了“人”字旁,是不想他这个“人”了。 妻子不甘示弱,又回了一首诗,“将错就错”地解道:闲将书作尹句,情人不解其中意;共伊间别几多时,身边少个人儿睡。其意是你不理解我写丢“人”字旁的意思,那是要提醒你,我身边少一个“人”儿睡。 范仲允读后,被妻子的深情所打动,便辞官回家与妻子团聚。这女子被书中夫妻二人感情所感,加上记忆力极好,便记下了这首词,此时见水中的鱼儿成双成对好不快活,唯独自己独自一人住在这深宫大院之中,不免心生落寞之感,随口将这首《伊川令》吟了出来,那成想,竟被人听了去,一时好不羞愧。

    “讨厌……?”那女子红着脸又骂了声,便知趣的岔开了话题,问:“老爷今日回来怎么早些了?”

    况大人派出了手中的鱼饵,又在水池边,净了手,这才伸手拉住了眼前女子的一只手,面对着池中的鱼儿打趣的道:“这不是怕夫人泪珠与烛火共落么?“

    那女子面上一热,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子,狠很瞪了一眼况大人道:“还没取笑够啊,再取笑人家,人家不理你了?”

    况大人忽得左右看了一眼,将嘴巴凑到这女子面前,低声道:“你不理我,我理你便是了,哪次不是我先理的你?”

    这一下,这女子一张粉脸涨得粉红如火,从况大人的方向望去,甚是动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况钟结发妻子甄娘,二人已成婚十余年,但感情一直很好,这次来苏州为官,谁也没带,唯独带了她。

    “你看你那还有一个四品的知府大老爷,老不正经的?”甄娘红着脸笑骂道。

    两人平日里这样笑惯了,况钟并没就此打住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可不就是这个样子?不正经,我哪儿不正经了?“

    甄娘面红不知该如何作答,想起今日驿站送来的家书,忙换了个话题道:“娘亲来信了?”

    况钟顿时守住了笑容,道:“信上了什么?”

    甄娘叹了声道:“娘亲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夫君三年没回去看看了,娘亲怕是想你了?”

    况钟为人至孝,闻言轻轻一叹,道:“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况钟愧对娘亲,实乃不孝?”

    甄娘看夫君如此模样,忙劝道:“夫君身为朝廷命官,担负苏州安稳,忠孝不能两全时,当以取大义,夫子不也,如果子女出远门而又没有一定的去处,那么父母的牵挂之情势必更甚,所以夫子老人家才特别强调“游必有方”。其看中的是对父母尽责,我想娘亲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在信中让人家告诫你,凡事以国事为重,切勿挂念!“

    况钟了头道:“你的对,我况钟如今的肩膀上担负着整个苏州的安稳,比起自己一家,他的确不得有半分的闪失,他况钟不是不孝之人,只是眼下他还有更大,更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容不得守侯在爹娘的身边罢了?”

    “等苏州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想回去看看娘亲?”况钟拉着甄娘的玉手道。

    甄娘了头道:“是该回去看看了,妾身也怪想念娘的?“

    夫妻二人就站着了一会儿体贴的话儿,便回屋歇息了。

    一夜好睡,第二日一早,况大人一头扎进了府衙,昨晚让邹亮准备好的竞价卷宗也被人送到了自己面前,看着眼前足足有半尺厚的卷宗,他的双眼便充满了杀气,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事,他况钟将要面临一个庞然大物,除了巡抚杨大人能支持自己外,就没有再大的支持,他将面临全所未有的孤独、压力、甚至抵触,这一切需要他以大无畏的勇气来横扫这一切,一旦成功,苏州最大的问题也将顺利得到解决,可一旦失败,苏州便重新陷入一片混乱的境地,百姓的日子将会更苦……?莫大的抉择,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望着眼前厚厚的一叠状纸,况大人紧皱的眉头猛的展,朗声道:“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兔狐愁。史册有遗训,勿贻来者羞。“清心”是治身的根本,“直道”是处世的要诀。笔直而细的树干,一定会长成支撑大厦的栋梁;百炼的纯钢,决不能作弯曲的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