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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斗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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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苒挑战藏铃衣的事很快传到了郝语环所在的蝙蝠洞。小道消息总是流传得飞快,相比起医圣传人大战蛊王之后,更让她关注的却是两女争一夫的起因。郝语环虽然被迫拜在了老蝙蝠门下,可后者根本就不怎么出门,她若说想出去坊市采买些物品,老蝙蝠直接让她列个单子,不多时便有人亲自将物品送上门。岐黄点对金子的兑换率是一比十,也就是说一点岐黄点,可以兑换十两金子。一两金子就足够一家三口快快活活的过一年,而一点岐黄点仅仅是每人每月的个人开销,所供给的东西可想而知。难怪老蝙蝠说在这里呆着的人几乎就没有想要出去的意思。

    郝语环本想撺掇老蝙蝠去看斗蛊,老蝙蝠却哼了一声:“斗蛊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武斗也就罢了,在人体内斗蛊,只有斗蛊双方能察觉到蛊虫的变化,若是懂蛊的还能从双方控蛊手法上看出端倪,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又能看出个锤子?”

    郝语环被他问得一窒。

    自从得知何意死后,她一腔的热情被完全浇熄,郝语环唯一的念头就是在药王谷活下去,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将阿苒彻底踩在脚底下。人的记忆似乎会随着意志而改变,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贸然闯入害死了心上人,只能将凶手安在了他人身上。在她心中,何意是被颜九针害死的,颜九针又是为了阿苒才暗中下毒手,说到底害死何意的罪魁祸首还是阿苒。这里消息闭塞,她也是无意中才得知阿苒居然为了争抢颜九针向藏铃衣提出斗蛊。何意还尸骨未寒呢,这对狗男女就搅在一起了么?

    郝语环整整一早上都心神不宁,直到老蝙蝠午睡的时候,才悄悄从蝙蝠洞中溜了出来。无双台在药王谷正中央,蝙蝠洞位于西南边,郝语环系着红色腰带,一路小心翼翼的朝东走。不多时就见远远一群人似乎正在大声喧哗。

    只听一人叫道:“都已经午时了,何姑娘怎地还不来?莫不是胆怯了?”

    另一人则道:“我看也是,她一个药师,和人蛊王的孙女斗蛊。这不好比是说书匠跑去与何氏剑门的弟子比剑么。”

    “是啊,尤其是输了还要自毁容貌。话说藏铃衣这小姑娘也是够心狠手辣的。”

    “谁让何姑娘先向人挑战呢?听说是为了给她心上人治病。”

    “什么心上人,明明是她师兄。”

    “颜九针什么时候成了她师兄了?再说颜九针得了什么病自己治不好,非要去求老蛊婆?”

    “我怎么听说是颜九针在帮忙医治何姑娘堂兄的走火入魔之症时出了意外,导致那人经脉寸断,普天之下,只有老蛊婆的明王蛊能将他体内的经脉续接起来。九针那孩子责任心强,就去求老蛊婆帮忙医治。藏铃衣就趁机要挟,在他体内种下情人蛊。何姑娘与九针情投意合,为了他宁可冒着被毁容的危险也要与铃衣斗蛊。”

    “情人蛊?何姑娘要与她斗蛊。难道她手里也有情人蛊?那玩意不是青衣苗人谷特有的么?”

    “人家祖上可是医圣,能写出千金方这样的经典,见识多广自然是应当的。”

    “话说什么是情人蛊?”

    “这你都不知道?情人蛊就是……”

    ……

    郝语环怔怔的立在原地,这么说来,何意其实并没有死?在生死存亡面前。情爱渐渐变得暗淡无光,可一旦没有了性命之忧,她那消沉绝望的芳心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若是何意还活着,那她是不是还有希望?眼下何苒与藏铃衣斗蛊,她要是输了,就要自毁容貌;如果何苒赢了,她身上的情人蛊就会将颜九针与她绑在一起。看起来无论何苒是输还是赢。对自己都十分有利,可反过来一想,颜九针若不是喜欢何苒,又怎么肯去为了她甘愿被中蛊?何苒若是对颜九针没有意思,又怎么肯冒奇险与藏铃衣斗蛊?她越想越觉得想不通,何意与阿苒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一人叫道:“他们来了!”

    郝语环连忙循声望去,只见阳光下,阿苒与颜九针并肩走来,两人皆是世间罕有的美貌,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对金童玉女。让人移不开眼。

    藏铃衣这时才缓缓从座椅上立了起来,她身畔坐着的一名头戴繁复银饰身着青衣的老妇忽然开口道:“斗蛊在于心境,心宁则神聚,神聚则意专,人只有在毫无杂念的时候,才能将控蛊之术发挥到极致。”

    藏铃衣连忙恭声道:“祖母说的是,铃衣受教。”

    那老妇正是藏云花,她只看了一眼阿苒,便闭上了眼睛,慢慢道:“如果敌人太过强大……反之则亦然。”

    藏铃衣心中一凛,难道祖母不看好她?她脸上强笑道:“她连斗蛊都不知道,控蛊水平又能高到哪里去?铃衣虽然经验浅,总不会让祖母失望就是。”她向藏云花行了一礼,施施然便走上了无双台。

    藏云花微微叹息了一声,铃衣这孩子心底傲气太盛,若非如此,像铃衣这样优秀的女孩子,颜九针又怎么可能拒绝的得了?

    ……

    阿苒之所以来得迟,倒不是因为胆怯,而是给颜九针种蛊之前,需要先给自己体内种下母蛊,否则子蛊入体,不守约束之下很有可能直接攻击颜九针。若想控制子蛊,首先便要降服母蛊。蛊虫虽由养蛊人饲养,也分为两类,一类是以自身精血饲养,一类则是如杨青锋当初那般,因不谙蛊毒以鸡血羊脯等外物饲养。但凡母蛊进入人体,若无正确引导,极有可能引起蛊虫反噬。

    藏云花虽写了《说蛊》,但控蛊之术乃不密之传,不同蛊的结印与手势皆不相同。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颜九针与姜斐,一个擅长针术,一个擅长制药,根本没法帮到她。

    阿苒只能靠杨青锋留下的手札强行催动母蛊。那杨青锋当初也不过是从苗女身边骗来了部分控蛊心法。但大多数都在逃亡过程中已经遗失了,他仅能依靠记忆记下了只言片语。

    阿苒原以为种蛊不难,没想到母蛊骤然与子蛊分离,入体之后。 她整个人顿时就觉得不好了。那蛊虫在炼蛊缸中相互吞噬时不断进化,由于封闭在容器中,食物极度缺乏,在吃完了所有敌人之后,只能依靠减少自身消耗才得以存活,因此越是强大的蛊虫个头反而越是微小。阿苒手里的蛊虫存活了二十余年,母蛊却只有针尖大小,色泽暗金;子蛊却比母蛊要稍大一些,大约半粒芝麻那么大,色泽青黑。阿苒用金针刺血触及母蛊。蛊虫立即顺着针尖爬了上来。待进入胸口之后,蛊虫顺着血管外壁爬到心脏附近,此时若不无约束,蛊虫将立即啃食血肉。

    阿苒并不知控蛊之法,要是换成了别人。此时恐怕也只能忍受这种噬心的痛楚,直到蛊虫喂饱为止。阿苒又与一般人不同,她体内植入了微型人工智能,在感受到异物入侵之后,人工智能立即发出了警报。

    “警告,警告,人工智能识别卡检测到未知dna进入体内。请指示是否予以清除?”

    阿苒瞬间察觉到一股剧痛,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颜九针见她捂住心口,脸上冷汗直落,指尖一抖立即捏住两枚金针,他正欲上前帮她制住。却被姜斐拉住叫道:“你疯了!她必须靠自己控制母蛊,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如何在无双台上与藏铃衣斗蛊?”

    颜九针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怔怔的望着雪白着脸的少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竟然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理智的范围了呢?

    阿苒脑内的警告声继续轰鸣:“警告,警告,未知dna一旦混入基因序列,极有可能对身份识别功能造成影响,请指示是否予以清除?”

    阿苒咬牙暗道:“有没有方法能暂时抑制而不完全清除掉它?”

    人工智能回答道:“可以予以生物电击,通过改变电流大小对其进行有效震慑。但由于此种外源dna对人体可能存在极大的危害,建议完全清除。请指示是否予以清除?”

    阿苒疼得死去活来,艰难的说道:“震……慑。”

    颜九针见她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唇色都被咬的泛白,可不到片刻功夫,少女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微微张开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姜斐已经直接问了出来:“阿苒?”

    颜九针心底微微泛起一丝不快,姜斐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她叫得这么亲密了?

    阿苒紧握成拳的手指终于松开了,她喘息了一会,体内的母蛊被人工智能用生物电击暂时麻痹住了。她不知道控蛊术最初就是从御兽之法中变化而来。御兽往往通过两种途径,恐吓震慑与亲善给食,这就是所谓的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大多数蛊主都只能通过亲善给食,不断刷好感度,以期与蛊虫日益亲近,再在给食的过程中对其通过结印与手势加以训练,直到蛊虫形成条件反射,听从自己的意志。但这种控蛊术最大的缺陷就是,当蛊虫察觉到足以伤害到自己性命的威胁时,它们往往不会听从蛊主的指令。这就是为什么养蛊容易反噬主人?当然,在意识到这个缺陷后,人们也曾尝试恐吓震慑的法子去控制蛊虫,譬如针刺,或热油烫击,或急速冷却等。只不过这样的方法只能在体外进行,一旦母蛊进入体内就无能为力了。

    阿苒身体内植有微型人工智能,可以通过集中调用人体内的生物电对蛊虫进行精确电击。这种电击伤害,对蛊虫而言是前所未有且根本无法抵抗的。那母蛊被微电流电击后,立即进入麻痹状态。过了一会,它从电击的震慑效果中舒缓过来,再要重新啃食血肉时,又一阵电击准确的击中了它。如此往复几次,那母蛊总算老实了。它不敢在此处久待,只能小心翼翼的顺着血管外壁往外爬去。人工智能监测着母蛊的行动路线,直到它移动到被认为是非关键器官的部位,才停止住间歇性的电击。

    阿苒从疼痛中清醒过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迷惘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藤椅上被人抱到了软榻上,身上还搭了一间薄被。

    颜九针正靠在她床边的藤椅上,微微侧着头似是睡着了。温暖的阳光落在少年深褐色的额发上,显得蓬松又柔软。他沉睡的模样十分好看,长长的眼睫毛稍稍翘起,眼下似是带着些许青晕。

    杨青锋的手札上说,苗女种蛊多趁着对方熟睡时进行,一来是不易被发现,而来子蛊不比母蛊,它更容易受到惊吓。一旦与母蛊分离,进入人体后,若对方产生了任何抵抗情绪,很可能会因惊吓而陷入失控状态,这样只会加剧受蛊者的痛楚。

    姜斐急冲冲的赶过来,推开门正欲大叫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少女蹑手蹑脚的从软榻上下来,一面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拉开少年的衣襟。

    姜斐不由张大了眼眸,阿苒抬起头,用手指比在唇前,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一手用金针刺血,引导着子蛊送进了颜九针的胸口。

    金针刺入对方体内的刹那,阿苒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母蛊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鸣。

    颜九针慢慢的张开眼,他的眼瞳清澈而美丽,阿苒可以看到里面正倒映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自己。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正要离开,腰间却被他轻轻一带,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坐在了他怀中。

    阿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结结巴巴道:“颜璘……我只是给你种蛊。”

    颜九针将头埋在她胸前,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

    姜斐连忙用手捂住眼,大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玩这一套。”一面又忍不住悄悄张开手指,从眼缝里偷偷往外瞧。

    阿苒挣扎着要起身,忽然体内的母蛊传来一阵骚动,她这才发现怀里少年的身子似是在不正常的微微颤抖着。

    子蛊发作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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