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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除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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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有了藤条的帮助,面对布满荆棘的地面,还是需要万分小心。

    徐雾月前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才来得及转过身,就被对方用力扑倒在地。

    好险!幸好是背部着地,否则划伤了脸蛋,想要让对方上钩可就麻烦了。

    只听一个声音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想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欠你这么大的人情,至少也要先问问我的意思才行。”

    徐雾月心中一凛,张大双眸,失声叫道:“你怎么……”

    阿苒森然笑道:“不好意思哪,我身上的经脉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想要这么轻易的制服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用手肘压住他的胸口,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眸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少年怔怔的看了她半晌,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清晰着倒映着她的脸庞。他忽然将脸微微别开,耳垂染上一层薄薄的红,低声道:“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

    阿苒打断道:“只不过你不觉得我当真能立刻除掉你身上的蛊毒?”她叹了口气,道:“我说你啊,能不能再稍微相信我一点?”

    徐雾月忍不住阖上眼帘,声音低不可闻:“我身上的奴蛊每隔上二十个时辰都必须服食解药,最迟不能超过三日。否则一旦发作起来,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今天已经是第二日了,我怕……万一蛊毒发作,我会伤害到你。”

    阿苒扳过他的脸庞,定定的望着少年那双吃惊的眼眸。认真的道:“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伤害到我么?”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对方一个侧翻压倒在地。

    少年那双雾蒙蒙的眼眸越发深邃,仿佛一汪幽幽的深潭,有着吸进人魂魄的魅力一般,他将阿苒的手腕按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徐雾月在她耳畔低声道:“记住,永远不要低估男人。”

    阿苒忽然展颜一笑,嫣然道:“是么?”一面说着,她的手腕上爆发出极大的力道,直起身子将徐雾月推到峭壁边上。“来试试看吧,如果你能打倒我,我就放你离开。反之,如果你被我打倒了,你的命就是我的了。要乖乖的听姐姐的话,配合我去掉你身上的蛊毒。”

    徐雾月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别开眼道:“你算什么姐姐?”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真能去掉蛊毒,我正求之不得,又何必要和你打?”

    再说,她那样拼着性命来救他。他的命早就是她的了。

    阿苒瞪着他道:“说穿了,其实你就是不相信我是吧。”

    徐雾月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她毕竟不是苗人,就算是苗人也未必能解的开他身上的奴蛊。更何况眼看自己蛊毒发作迫在眉睫,他如何能将她置于险地?如果当初他没有自以为是的想带着奶嬷逃走,奶嬷也不会……

    少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

    他最重要的人被自己亲手杀死,那种感觉简直如坠地狱。同样的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徐雾月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道:“你不懂奴蛊发作时的可怕……”这可是会把人变成野兽来驱役的蛊毒。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难得出现了一个可以拯救他心灵的人。他宁可自己再回到徐府承受鞭打凌虐,也不想冒着失去她的风险留在这里。

    阿苒定定的看着他。哼了声道:“我果然是被小瞧了。”她双手抱胸冷冷哼了一声,“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的来历吧?别的先不说,活死人医白骨这句话你总该听说过吧?区区奴蛊又如何能难得住我?”

    徐雾月浑身巨震,不可置信的望向她:“你是说药王谷?”

    “没错!”阿苒得意洋洋的挺胸抬头道:“世人皆以巫蛊之术为邪,殊不知蛊之道源于自然,尚乎天理。春秋以‘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言其为‘淫溺惑乱之所生’,大谬矣。余之谓蛊者,无非斗虫二字……”她直接把藏云花的《说蛊》给背了出来。

    徐雾月怔怔的道:“你真的来自传说中的药王谷?”

    阿苒挑了挑眉:“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那青……万金素就是在药王谷里也是万金难求的稀罕物。别说是你们徐家,就是皇帝老儿那里都还没有呢。”她见少年还是呆呆的模样,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来做个生死约定。”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这枚蚀骨断肠丸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给你驱蛊的过程中,万一驱蛊失败,你就将它咬破。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会伤害到我啦。”

    徐雾月迟疑的接过红丸。

    阿苒在荆棘丛中找了许久,总算找到了自己的沉渊,她看了看天色,拉着徐雾月道:“天太热了,总之先找点水喝,我可不想脱水而死。”

    两人一路分花绕树,直到来到一处溪水边。

    待简单洗漱过后,阿苒对徐雾月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脱衣服了。”

    徐雾月身子微微一震,飞快的转过眼望向她,不可思议道:“什么?”

    阿苒淡定的道:“别犹豫了,时间不多了,赶紧把衣服脱了,记住,全身都要脱光,然后在水里浸湿。”

    徐雾月哑然失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苒神色凝重的道:“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负责。”

    徐雾月沉默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嗯。”

    阿苒没想到他这么快会答应,还在努力说服他道:“我说过是生死约定吧,如果救不活你,我赔你一条命便是。但医患之间。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存在,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不可能救得了你。除蛊之道,其实就是变相的斗蛊之术。苗人斗蛊是以命相搏,除蛊亦是如此。所以……无论中间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一定会救活……诶,你答应了?”

    少年的脸上不由自主慢慢浮起一层晕红,别开眼低低的道:“反正出了事你会负责的。”说着,一面解开自己的衣裳。

    阿苒自从得知了何意可能身上被种下圣蛊之后,在巧匠宗的那段时间就绞尽脑汁去思考除蛊之法。像藏云花那样利用除蛊粉或者骨笛。将种入体内的蛊虫驱赶出来,无疑是目前看来最简单的一种。只不过蛊虫破体而出时,可能会对人体产生一定的创伤,但这和后面几种比起来都不算是事。可惜的是,无论是除蛊粉还是骨笛。她手边都没有也不会用。

    第二种则是将受蛊者带去药王谷,通过老蝙蝠的*解剖之术,直接取出蛊虫。可老蝙蝠远在千里之外,要想请得动他,只怕未必比除蛊更容易。更何况此时的外科手术并不成熟,如果在半人马酋长号上或许会更有把握一些。就算老蝙蝠肯来帮忙,在没有确定蛊虫的位置之前,贸然开膛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而根据人工智能给出的建议。可以利用蛊虫对气血翻涌时的兴奋依赖,即在男女交合时蛊虫会随着气血涌动靠近生殖系统附近这个原理,以体液为媒介。在小范围内进行生物电击。当然,这个坑爹的提议,除了使得蛊虫在死于不明aoe的同时,也将会对男性某重要部位造成永久的生理性创伤。且不说阿苒肯不肯牺牲自己,就算她肯,对方也未必愿意。

    最后一种。也就是目前看来最可行但风险又最大的一种——用濒死之法迫使蛊虫从受蛊者体内自发的爬出。人工智能根据阿苒与藏铃衣斗蛊模式中分析得出,蛊虫和其宿主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彼此感应对方的状态。藏云花在《说蛊》中曾提到过。蛊虫有个众所周知的特性,当它们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很可能为求存活,而违背主人的意志。当受蛊者濒临死亡的时候,心跳呼吸血液流速都会发生重大变化。一旦受蛊者死去,蛊虫也会因为人死后的气血凝结丧失了生存环境而死掉。就像是求生本能一样,蛊虫对其所寄宿的人体濒死会产生外逃的反应。事实上,除蛊粉与骨笛驱蛊也是同样的道理。前者以其所厌恶的气味迫使蛊虫离开,后者则用声波制噪的方式驱除或引导蛊虫的行动模式。

    阿苒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徐雾月窒息休克,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蛊虫所在的位置,用电击法将其除去,再利用心肺复苏术把徐雾月救活。因蛊虫个头太小,单靠其自己的啃食能力,未必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将人体的肉壁咬穿,由于此地并非药王谷,像藏云花当初对颜九针难养简单粗暴的洞穿胸口,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这时候就必须要用到人工智能所控制的生物电击来处理。溪水浸湿人体,以增强其导电性,脱光衣服是为了最快最直接的观察到人体休克后,蛊虫出逃的动静。整个过程不能出一丝差错,必须要得到对方无条件的信任与配合。毕竟这是以性命相托的救治,无论是徐雾月,还是阿苒,心中都必须承受极大的压力。

    徐雾月虽然不太明白什么叫生物电,什么叫心肺复苏,但还是温柔的朝阿苒浅浅一笑,阖上眼帘道:“我准备好了。”

    阿苒的脸上烧得几乎要冒烟,真到脱了衣裳,不淡定的人反而是自己。

    可恶,她明明对男人的*“见识多广”的说。

    阿苒正要用打湿的衣裳捂住少年的鼻口,徐雾月忽然张开双眼道:“等等。”

    她怔了怔,问:“怎么了?”

    徐雾月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眸,轻声道:“绑架也好,活猎也好,都不是我做的。”

    阿苒眨了眨眼,道:“我知道。”

    徐雾月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斩钉截铁,不由愕然道:“你知道?”

    阿苒微微一笑:“绑架菱纱,迫使我以男装身份参加徐柏奚的比武招亲,与其说是为了借刀杀人,不如说是自掘坟墓。毕竟这种事,只要稍微查证一下,就知道我被迫参加比武招亲的来龙去脉。有字条作证据,很快就会寻到你头上。而你在徐家的处境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样风光霁月,以你的聪明,自然不会主动做出这样不智之举。像这样一边公开羞辱徐柏奚,一边往你头上泼脏水,最后得益之人,大概也只有那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二公子了。”

    明明是嫡出,却因身体太弱,被迫放弃继承人的位置,连亲生母亲都将庶出的兄长视为依靠,换成是谁都会觉得有些不甘心罢。

    徐雾月双眸闪了闪,轻轻笑道:“好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我竟不知道你原来还是如此文采非凡。”

    阿苒这才察觉到她不小心将人工智能给她练字用的后世诗词说了出来,连忙尴尬的岔开话题道:“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要和我说这个?先前还一副随你怎么想的样子一口承认了呢?”

    徐雾月低低的道:“那时候,我觉得反正都要死了,这副肮脏的身子也不差那点脏水。但现在……”他抬起眼眸,真挚的望向眼前的少女道,“你说过,这种除蛊之法风险不小,万一我有个什么不测,至少在死前……我不希望会被你误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