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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梦魇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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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在前面的花姬自先将门打开,然后立在一侧,示意颜如与子书云进去,同时轻声说道:“我家主人只不过想邀大名鼎鼎的泱义庄主作客,谁料庄主不赏薄面,一直昏睡着不理人,真是不讨人喜欢呢。”言毕,唇上一笑。

    子书云闻言连忙进得门内,便看见窗边的一处床榻之上,一袭枫叶红衣加身的南荣铭紧闭双眼躺在那里。跟在子书云身后的颜如见此连忙去探其脉息,只觉与先前离开泱义山庄并无什么差别,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子书云看见颜如的表情已然心知一二,遂转身向着门外的花姬问道:“你家主人要留我们泱义庄主作客到什么时候?”

    花姬听毕一笑,开口回答道:“公子随时可以请泱义庄主离去。”说罢,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通路。

    子书云看着花姬的动作,半晌,自床榻上背起昏睡的南荣铭,欲意携着颜如离开。一行人行至门前,颜如看向花姬,心中的惶急之感难以抑制,与之对望一眼,便紧锁住眉头问询道:“那个孩子,想必也是你们请来的吧。”

    花姬听到颜如的问话,一双媚眼上下打量一下颜如,遂说道:“想必姑娘就是神医颜如吧,真是久仰大名。”说罢,那袖子轻遮了一下笑颜,又说道:“既然是神医,奴家便明人不说暗话,想必神医一定清楚,那孩子本就是我月隐门的,如今只是原物奉还,难不成神医还想将其夺走不成?”

    颜如闻言一惊,行至前面的子书云也回转过头来,花姬见此向着月隐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上说道:“两位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还请离开,不要惊扰到我家主人,才是好的。”

    言毕,一双媚眼向着身后的山崖处望去,唇上又是一笑,目光里无限温柔。

    颜如顺着花姬的目光向着山崖处望去,只见崖上似乎站着一位素衣男子,在凛冽的山风中,衣袍猎猎。有些记忆便好似开了闸门一般,自脑海深处齐齐涌来,内心深处一阵无可忍耐的疼痛,心中已然知晓,从今时开始,便是全然辜负了故人所托,与那孩子此生再无任何缘分。

    一瞬间,有水气迷了眼睛,颜如一转身,并着子书云向外走去。

    泱义已经回不去了,是该寻找一处暂时可以安身之地,先试着那书上的古方,设法救了南荣铭吧。

    ……

    十三年后。

    帝都洛泱城,皇宫。

    夜色里朔风又起,卷着那些窗棂幔帐,锦兰扶着窗棂站了一阵子,窗子未曾掩,有风肆意进来,倒替她省事弄灭了烛火,早打发了婢女们,自己一人守着夜色,算算时候也不早了,看看这金丝锦帐,过了这么久,睡在里面还是有些许的不惯,点燃了旁边安神的香,这才歇下。

    许是三更天吧,朦朦胧胧之间听到有谁在耳边低语,怎么忽然觉得周围起了好大的雾气,空气中有甜腻的腥气弥散开来,费力的睁开眼去看,这是身在了哪里,如此眼熟的白玉阶,只是这旁的事物有什么,却被这雾气牢牢遮住,看不清楚。

    人还未站稳,忽听得耳边一阵劲风略过,下意识的一避,只听“叮!”的一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一把银亮的匕首将一玄铁面具插在面前一根石柱上,匕首没入寸许深。好奇着走近去瞧,见那匕首上有殷红的颜色汇成一条细线,滴落在地上,那面具被匕首插入的地方,也炸开一片殷红,此时那殷红居然好似长了眼睛,裹挟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突然冲着自己迎面而来,避不及避,生生被这滚烫的血迎头淋了一身。

    鼻腔里冲刺着的气息令人昏厥,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手忙脚乱的去擦盖住眼睛的血,擦了许久睁开眼睛再看,身上却还是干干净净的衣服,并无一点污秽。还来不及疑惑,便瞧见前方厚重的雾气中,不知哪里伸出一只手来,手掌出奇的白皙纤细,若不是那分明的骨节,定要人误以为是个女子的手。

    只见那手心上托着一只雪白色的蝎子,蝎子背上有些花纹,好似雕着一朵妖冶的红花,花茎顺着蝎尾缠绕。正觉得这蝎子不知为何如此熟悉,这蝎子雪白的颜色突然迅速的转黑,背上的红花也快速枯萎,只片刻功夫,竟连着那男子的手一同融在雾里,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温度突然低了下来,竟有刺骨的寒风刮起,吹散了一片雾,隐约露出一个满身带血的银衣男子来,男子似在唤着她的名字,那个至今知晓的人已寥寥无几的名字,只听得这一声声的呼唤,惶急着想看清这男子的面目,还及未近前,眼见男子好似被风吹散了般隐匿不见。

    心中忽然莫名涌起一阵巨大的痛楚,这颗不知道还完整与否的心,此时却好似有人生生要从胸膛里将其扯出,随之而来的痛楚,几乎让人发狂……

    榻上的锦兰捂着心口,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回想起刚刚,竟是这么久以来又一次重复的梦魇,还好禾枫野近几日忙着其他事情无暇顾及她,否则定然晚上不敢再歇息了。

    想罢,起身欲倒盏茶来压压惊吓,还是不习惯如这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大事小事都嚷着要求别人去做。刚将茶倒好,还来不及品,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风起,转头去看,只见月色中,窗边立着一个人影。

    锦兰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对着来人:“来了多久了?”

    那人听见问话,往前进了几步,将蒙在脸上的面巾取了下来,是位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剑眉星目,映着月色,好似美玉一般灼灼其华。

    男子向着锦兰道:“刚见你似乎又做噩梦了。”

    锦兰望着来人熟悉的面庞,心中一叹,挑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将茶盏向着来人一推,口中应道:“那本是我自己的事情。”

    男子看着推来的茶盏,几片青叶顺着波动的水纹打转,一缕茶香若有若无的飘散开来,他没有动,不再言语。

    “回去吧,现在还不是你该来的时候,你比我更知晓我们的命运。什么都没有了也无可失去,悬崖勒马也是晚了,只是坚持住该坚持的,便罢了。”

    男子听了这话,依旧没有言语,端起桌上的茶细细品了一口,果然好茶,唇齿萦香,随即唇边旋开一抹笑,放下茶盏,转身欲走。

    锦兰看着那个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一句:“有他的消息么?”

    男子摇了摇头,顿了一顿,终究没有回头,一纵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没什么言语留下。锦兰望着空空的窗口,窗棂上的幔帐仍旧被那朔风舞起,顺着窗向外望,月色正好,映在地上一片银辉如雪。好久没有这么好的月亮了,锦兰心中一动,披上一件锦纹斗篷,绕过一院子的桃花,行至石桥边,依靠在石栏上仔细观瞧着那月亮。

    不知是过了多久,扶在石栏上的手已然用力至指骨发白,锦兰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欲意返回寝殿中。

    过了奈何桥就是新生,前尘往事已经随着那大火一并统统烧掉了,凡事皆已恋无可恋,只记得自己应该有的坚持,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就算是行至双足染血,跪着也要将这路走完。

    ……

    雍禾王朝建国二十余年,上至皇帝下至群臣,还算是励精图治,举国上下也算得上是一派繁荣和乐。

    洛泱城作为雍禾王朝的帝都,位于天子脚下,自然是集世间繁华富丽之景于一身,其繁荣程度自然不必言说。尤其赶上什么大日子,不仅有外来之人慕名汇集于此,坊间百姓也纷纷涌于街市,一时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如今洛泱城便又迎来这样一个大日子,三年一度的武试会,于日召开。

    朝廷举办的武试会,广招天下英雄豪杰,以武功论高低,胜者则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至于败者,若有幸没有在武试场上丢了性命,如若还有颜面,便自行去了,不敢在皇城内多停留片刻。

    这江湖中人,虽有不屑与朝廷为伍者,但大多数还是想着来参加武试,试试身手,要么满足自身为国效力的一腔热血,要么想趁着武试一举成名天下知。总之这几日皇城上下往来者多如牛毛,除去比武者和百姓,也有不少心怀各异者趁着武试的盛况,前来凑凑热闹。

    武试盛会报名点上,排起的队伍犹如长龙。禾枫野换上一身富家公子的衣着,远远的站在报名点外的一颗树下,一边乘着阴凉,一边颇具兴趣的观瞧这些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