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桃花难渡:公子当心 > 第440章 苏谨心,我们两清了

第440章 苏谨心,我们两清了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书客居 www.shukeju.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一生,云公子从未如现在这般狼狈过,他感觉自己伪装了那么多年高高在上的谪仙之姿在苏谨心面前轰然倒塌,什么云公子,什么梁侯爷,在这个眼中带着讥讽的女子看来,他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与那些有着卑劣行径的小人无异。

    若他能够狠得下心,这个江南女子必死无疑,那么,他依然还是那位世人眼中敬而远之的谪仙,令人闻风丧胆的淳安侯。

    云公子沉默着,不发一言。

    “当然,梁侯爷也可以将我们苏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不过,这笔巨额的银子,你们梁侯府休想再得到!”

    从来没有人敢在淳安侯面前这么放肆,但苏谨心敢;也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嚣张的语气与淳安侯讲话,但苏谨心却毫无畏惧,什么话都敢说。

    云公子沉着脸,心中的怒火早已抑制不住,这个狡诈的女子,居然拿那笔银子来要挟他。如今西北战事告急,朝廷凑不出足够的军饷抵御外敌,一旦西北被攻破,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样的局面他不想见到,但屈服于这个商贾之女的威胁之下,教他如何甘心。

    “梁侯爷,如何?”苏谨心看到了云公子的迟疑,而他的迟疑,正是他的弱点,云澈想要这笔银子,那么他们苏家在没有交出这笔银子之前,他绝不会动苏家,这也是她们苏家得以保全的唯一机会。

    当然,苏谨心不知道的是,在云公子迟疑的时候,他的目光是瞥向了苏谨心身后的顾六公子,顾六公子薄唇含笑,负手而立,即使什么都不说但对云公子来说依然是个威胁。

    一个肯轻易抛下大理寺卿官位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小小的知府之子,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有查出顾衡毓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但顾衡毓此人,却不得不防,云公子想了半响,终于做了艰难地抉择,“拿来吧。”

    而这句话一出,便表示云公子已经退让了,苏谨心心下一松,只要能用富贵换取苏家人一命,日后苏家穷点苦点都没关系。

    “多谢梁侯爷成全。”苏谨心将《孝经》递给了云公子,随后屈身行礼。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撇清关系吗,难道他堂堂梁侯府当家主母的位子,还入不了这个女子的眼,云公子神色复杂,顾衡毓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但她最后却仍执意要跟顾衡毓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

    云公子迷茫了,更对苏谨心的惊世骇俗之举难以理解,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接那本《孝经》,而是被苏谨心气得头又隐隐痛了起来,苏谨心,若我现在跟你说我喜欢被你欺骗,你还会回心转意吗。

    但高傲如云公子,又怎会将这话说出来,他故作冷漠地从苏谨心手中拿过《孝经》,这本《孝经》被供在苏家的祠堂那么多年,早已泛了黄。

    《孝经》在手,云公子愈加握紧了它。

    曾经,她是那么信任地将经书交给他,可他却亲手扼杀了她的信任,云公子清俊的脸庞白如纸,若可以,他宁愿让这个误会一直存下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被她残忍地揭开,原来,真正错的是他,他辜负了她。

    当经书在手,云公子竟突然觉得自己追寻了这么多年的罪证已不在重要,他很想一手扔了它,因为此刻这书在他手里犹如烫手山芋,更因为他已经知道在自己心里真正重要的是什么,然而,一开口说话,他却掩藏了本心,说了只属于他这个梁侯爷身份该说的话,“银子在哪?”

    “我们苏家没有银子!”回答云公子的,却是苏家那位年迈的三叔公的咆哮声,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过来,但因上了岁数,走得也不是很快,巧兰想拦又拦不住,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苏家的这位三叔公是苏老太爷当年派来守苏家祖坟的,当然,除了替苏家守祖坟,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守苏家那笔巨额的银子,而今苏谨心将《孝经》拱手送给云公子,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就用拐杖连连敲着地面,一副痛心疾首,“不孝子孙,没有了这笔银子,我们苏家就完了,全完了!”

    说到底,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就护着苏家,护着苏谨心的,他见苏谨心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就把银子全交出去了,就觉得苏谨心必然是吃亏的,哪有人傻傻地把自家全部的家底都泄露给别人,他们苏家的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怪不得会守不住堂兄打下来的家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叔爷爷,您说是吗?”苏谨心说着,又拿起玉佩在苏家这位三叔公面前晃了晃,“叔爷爷,快带我们去找银子吧。”

    “你……你……”苏家的这位三叔公被苏谨心气得直跳脚,指着她骂道,“我们苏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祸害!”

    唉,让一个女娃子当家主,这苏家能不倒吗。

    嘴上骂归骂,但苏家的这位三叔公毕竟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该看开的也都看开了,再则苏谨心说的也不无道理,苏家今非昔比,颓败之象早已无法挽回,只要苏家的人活着,便还是有希望的。

    “罢了,你们都随老朽来。”苏谨心有玉佩在手,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当即泄了气,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大门。

    银子果然被老太爷藏在了这苏家的祖坟附近,苏谨心与顾六公子对望了眼,随后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苏谨心看到云谡,就道,“展鹏,好好看着云大公子。”

    “梁侯爷,看在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您可一定要救我啊!”云谡见苏谨心不肯放他,吓得魂都飞了,被劫持当了人质,多半凶多吉少,他害怕地喊着,但一喊,展鹏又将他的嘴堵上了,可怜的云大公子就只剩下呜呜地哀嚎了。

    “走。”展鹏踢了他一脚,几乎是拎着云大公子走。

    偏僻小镇,又是靠着高山,与临安城内的气温相比,低了好几度。

    咳……咳咳……

    云公子掩袖,又咳了起来。

    “侯爷,当心有诈。”云喜信不过苏谨心,更不相信苏谨心会这么容易交出苏家的那一笔赃银,忙阻拦进言道。

    云公子略白的俊容笑得虚弱,“本侯这次打算信她一回。”

    “她不配,侯爷。”云喜劝说了几次无果,不得已搬出云老太爷,“您还是听老爷子的吧,老爷子不希望您再与苏家这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纠缠不清,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的。”

    “本侯自有分寸。咳咳咳……”云公子握紧了手中的罗帕,目光清冷但眼底却含了几分未明的情愫。

    云喜暗叹了口气,却也不敢再阻拦。

    出了苏家的这座老宅子,沿着一条幽深的小巷子,再往前,就是通往苏家祖坟的山路。

    因刚下过雨,这条山路并不好走。

    山路两旁荆棘,有些荆棘上已经结了红色的小果子。

    “不用扶,这条路我走了几十年,昨日个,我还刚上过山。”苏家的这位三叔公脾气倔强,说什么都不肯让人扶着上山,非要自己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艰难走上山。

    但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年纪老迈,跟着他走,估计走到天黑,他们也到不了苏家的祖坟,苏谨心抬头瞧了瞧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可能很快就又要下雨了。

    “叔爷爷,天色已不早,娘还等着我们回去用晚膳呢。”苏谨心笑着道,并朝展让看了眼,展让会意,忙和别的护卫一人一个胳膊架住苏家的这位三叔公,加快了脚步上山。

    “你!”苏家的这位三叔公气得全身颤抖,天要亡苏家啊,哪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得要把自家的银子往外送人,子孙愚昧,愚昧啊。

    顾六公子低低笑着,若把谨心来时说挖苏家祖坟的话再告诉这个叔爷爷,只怕老人家当场要被谨心气死了。

    苏谨心身为女子,从小到大,是没有资格来祖坟祭拜,当然,她也不稀罕来祭拜苏家的祖宗,靠着巧取豪夺,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世家望族之中,一代代被骂着满身铜臭,这样的苏家,留着还有何用。

    山路蜿蜒,苏家的祖坟修在了半山腰。

    这一片的墓地,据说是苏老太爷自己亲自挑选的,把老祖宗的坟迁过来后,他又规定苏家后代的子孙,日后都要埋于此地。

    修建墓地,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修的,苏家有银子,但苏家祖上靠自己考取功名的几乎少之又少,苏老太爷自己也是花钱捐了个虚职官衔,这样的人家,要修个与正儿八经世家望族那些祖坟一样,根本是不可能,因此照规定,最多只能修个小规模的墓地,在这个基础上,后代的子孙又不能越过先祖,墓地也就只能修得更小了。

    “到了。”

    苏家的三叔公面色颓败,他踉跄地走到苏老太爷的坟前,跪倒,大呼道,“堂兄,我对不起你啊,我没有守住我们苏家,我有罪!”

    苏家的大笔银子藏在墓地附近?

    苏谨心与顾六公子对望了眼,云公子也面色凝重,挖人祖坟毕竟是缺德的事,他一个深受礼法教导的王侯之后,怎能干这等事,有辱梁侯府门庭。

    顾六公子想起苏谨心刚来昌化镇时的话,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要迁坟,原来,你已经猜到了。”

    苏谨心颔首,“老太爷当年在这里开了一家棺材铺,我查过账目,这家棺材铺这几十年来根本都是入不敷出,依老太爷的精明,他没道理留一个不赚钱的店铺,除非这里有他不得不留下这家棺材铺的原因,后来,我无意间又翻看了淑静送到我手上的《临安府志》,恰看到当年那笔赈灾款银被劫持的时间,与我们苏家开这家棺材铺的时间正好吻合,当然,这也得感谢梁侯爷告知我真相,说我们苏家与当年劫持赈灾款银的贼匪脱不了干系,毕竟我们苏家大大小小的店铺多了去,平日我也不会去注意这家小小的棺材铺。”

    苏谨心说这话的时候,是平静的,是据实而言,但听在云公子的耳中,他觉得她是在讽刺他,讽刺他的有眼无珠,讽刺他的自以为是,谋划了这么久,仍败在了她手里。

    云公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用棺材运银子,确实不易让人起疑,你们苏家人果然是狡诈。”

    几十年前,临安府瘟疫横行,到处都是死人,每天都有人家抬着棺材进出城门,而这也是苏家能掩人耳目,将这大批的银子运到了此处偏僻的小镇上。再加苏家本来就是开棺材铺的,来往的棺材多了,守城的兵士查到最后自然会松懈,只要兵士一松懈,便是苏家的可乘之机。

    当年,天时,地利,苏家都占全了。

    埋藏赃银,便也轻而易举。

    “都说无商不奸,我们苏家说到底就是个卖茶叶的低贱商人,自然无法与您这位尊贵的梁侯爷相提并论。”云公子提到苏家人是带了轻蔑之语,苏谨心顺着他的话,反唇相讥道,“银子就在这里了,苏家欠你们梁家的,以我爹的断子绝孙来偿还,若梁侯爷这样都还不满意,谨心实在找不出别的法子了。”

    “苏二小姐,您是欺负我家侯爷心善吗,苏梁两家的这笔账,小的跟您算一下,你们苏家才死几个人,但我们梁侯府……”云喜气愤填膺,双目赤红,未完的话,却被云公子拦住了。

    要置梁家于死地的,不是他们苏家,这一点云公子心里明白,他嘴角苦笑,苏谨心,若本侯真要报复你们苏家,你以为你们苏家人还能活到现在吗?

    负手,云公子转过了身,淡漠道,“苏谨心,我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