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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捷报频传

作者:背对藏镜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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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五章捷报频传

    午时三刻,寒月大营。

    镇国将军凌辰赟在几日前阵前成婚的消息被军令压下,牢牢的封锁在寒月大营之中,任何人胆敢将这件事传出去,都会被军法处置。军令如山,特别是凌辰赟带出来的麾下将士,更是训练有素。而且不外传的原因还有一半则是因为将军续弦的妻子,筠妱夫人,实在是太过面目可憎。那一张脸别说与将军发妻心影夫人无法相提并论,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比她要漂亮娇柔。甚至有人在偷偷议论,那一张被毁容的鬼脸,怎么可以这样不顾颜面的展示出来,至少也该戴上面纱遮挡才是。凌辰赟为何迎娶筠妱,也成了寒月大营中茶余饭后的话茬。

    没办法不去议论,这桩古怪的婚事实在有太多可以被深挖狠挖的地方。营中没有多少乐子,没有战事时,戍边将士只能在喝酒,兵法,操练,睡觉和女人这五样中间挑选一个。将军的婚事,如今一跃成为全营的大事,却也成了不能说的丑事。

    丑字当头,不是侮辱,而是实在没有其他词语能够再来描摹,从头丑到底。

    先是大婚当日,筠妱一身黑裙,连盖头都是黑色的,活像是奔丧。再来又是喜酒被喝得烂醉的筠妱给掀了桌子,碗盘杯碟散落一地,喜事却闹得格外狼藉。最后还没等凌辰赟扶她回房去掀盖头,筠妱自己扯落盖头,露出下面除了眼睛辨认不出其他五官的那张鬼脸。

    不少人认出将军新娶的筠妱夫人就是当日被巡逻的将士捡回来的身份不明的少女,只是没想到她毁容得这么厉害。之后关于将军不忍心看毁容少女自尽,故此大婚的流言传出。但是大婚之后,凌辰赟对于夫人的无微不至,却让人慢慢觉得也许他们是两情相悦也未必不能。

    新婚夫人就住在将军的大帐之中,平日里甚少出来走动,原本也有一两个侍卫一直随侍将军,但是自从夫人入内,将军就凡事亲力亲为,甚至就连洗脸水也亲自打给夫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恩爱,凌辰赟虽然常常有善举,但毕竟是武夫出身,这种散碎的杂事,不是他会做的,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但是新婚燕尔,没有人敢去触霉头,何况偶有几次筠妱夫人从大帐出来,狰狞的脸上,水眸凝霜的模样,都让人不寒而栗,令人不敢冒然上前。

    此时大帐之内,一片春光,却无人欣赏。

    凌辰赟低头看兵书,将耳边衣裙抖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置若罔闻。线条硬朗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能从他用力按住书页到微白的指节上看出,他对帐中的女子厌恶到极点。看兵书只是一个借口,但是他知道再逃也避不开她的折磨。心力憔悴,凌辰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会走到尽头。也不知道为何她能不眠不休,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却能想出无数折磨他的手段。

    筠妱将只穿了半日的罗裙扔在地上,换上另一身新衣,她慢条斯理的穿戴着,似乎根本不怕被人看见。说是新衣,其实只是一件薄薄的轻纱,那样的衣裙就连烟花柳巷中最浪荡的勾栏女看了也会脸红。香肩暴露在早春微凉的风中,轻纱从胸前一直到脚踝,珠白半透。

    “你不看,我就拉开营帐,去给他们看去。镇国将军夫人与将军麾下的将士同乐,夫君觉得这本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都城如何?到时候贴在城门各处,最好再配上几幅同乐图。”筠妱轻挑开口,扯着轻纱作势要向下扯落,大婚在一个边城,既没有皇亲国戚,也没有朝臣行礼,她已经觉得很吃亏了。不过至少还有一样算是满意的,镇国将军习武多年,身体比起兰若那个老得该入土的帝君好上许多,夜里厮缠倒是极能满足她。

    凌辰赟放下兵书,知道每日要来的折磨还是躲不过,起身走到女子面前,将床榻一旁放着的外衫取过,亲自为她穿戴整齐。几日朝夕相对,在她的威胁下,他不得不与她同房。筠妱的身体不像是曼妙少女,各处都有被人把玩的痕迹,腰腹上面刺着一条横盘的小龙,大腿内侧也有尚未全部洗去的色泽,在她身上看不到青涩,有的只是欲求不满的丑态。

    “人人都说镇国将军仁慈宽厚,我看未必,戍边苦寒,将军只顾着自己夜夜美人在怀,怎么就不想想那些将士?”筠妱转头笑意盈盈的对着凌辰赟,“夫君见我不是皱眉,就是不言语,想必恨不能我现在就死,把我推到别人怀里有什么不好?还是夫君你舍不得我!啊?”

    “别去。”凌辰赟脸色发黑,看着她环上腰间的手,知道筠妱吃软不吃硬。惹恼她的后果,就是他麾下无数无辜的将士陪葬,因此只能温言软语的苦心劝说。

    “你又不喜欢我,你管我跟别人怎样?”筠妱蓦地松开手,没好气的推了凌辰赟一把。

    凌辰赟退后两步,脸上为难,他本就不善于表达感情,更不用说是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

    筠妱冷下脸来,“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不喜欢我,还要为了保住那些废物跟我同床,你的部下如果知道镇国将军为了寒月城,连身子都抵给了一个妖女,不知道还会不会誓死追随!凌辰赟,你现在很后悔那天没有杀了我对吧?就算你不后悔,我也会让你后悔的,其实那天的毒,只要拖过三个时辰,就会解开。我是让他们去死睡,但是没说让他们睡到死!”

    凌辰赟深吸一口气,走到筠妱面前,动手整理被她弄乱的衣裙,“春寒未过,小心着凉。”

    “你还装什么装?堂堂镇国将军就没有一点骨气吗?你的气节呢?你的骄傲呢?你夜夜搂着一个妖怪也能安眠。我看你是满脑子的忠君爱国,什么礼义廉耻都忘了吧!武夫就是武夫,下贱,粗野,怪不得莫钦承那个老不死的如此重用你,像你这般蠢笨如驴的人,真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你笑什么!”骂到一半还没解气,突然瞥见他嘴角上的笑意,筠妱顿时暴跳如雷,“这么可笑,说来听听,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快乐!”

    她来就是为了折磨他,从莫倾城逃走时,她本来是准备向百里雪林的邪医一族投靠,可是半路上遇到不知从何而来的追杀,只能一路向北逃窜,最后终于逃到寒月城。

    当她走近寒月城远郊时,风中飘来熟悉的气味儿,那是兰若大巫熬煮剧毒的味道,她曾经无数次在贴身宫女身上闻道。在得知兰若太子打着为她讨回公道的名义重兵压境之后,她就设计出这样一出苦肉计。找准机会倒在适当的位置,然后顺利的混入寒月营地。

    凌家人一个都别想逃出她的手心,她会一个不落的,慢慢的折磨死他们。然后再回到兰若去,脸上的伤势既然医者救不了,那就找大巫去医治。待她恢复美貌之后,再比舞入宫。大不了就是将当年的皇宫之行,再重来一次,她有的是时间。

    沐璇,莫少白,她总有一天要报仇雪恨!看着他们拜倒在她的罗裙下,像狗一样卑微!

    “那些东西都不是在内人面前炫耀的,你嫁给我,就是我的夫人,我怎么可能将你推到别人怀里?筠妱,我是戍边将领,不是莫氏的将领,我要镇守的只是这座城和城墙后的千万百姓,龙椅上面坐得是谁,都与辰赟无关。”她在耍脾气,这些天来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甚至昨日夜里还指责他与帝君私交甚密,跟她斗气,反倒是正中下怀。

    筠妱似乎尤为想要激起他的怒火,他只是一个轻笑,就能让她暴跳如雷。

    凌辰赟索性将计就计继续向下演,顺手勾住筠妱纤腰,“就算容颜尽毁,你也是我的夫人,辰赟明媒正娶的女子,不可能当做儿戏。你有何怨气,都可以出在我身上,与旁人无关。”

    “为何与旁人无关?”筠妱眯起眼睛,手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几乎被温热灼了手,“我就偏要寒月大营的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将军是个管不住妻子的废物,我就是要和你麾下的将士翻云覆雨,共登极乐。让你变成一个绿头乌……啊!凌辰赟!你想干什么!”

    凌辰赟铁青着一张脸,大手拎起女子,一把摔在床榻上,盛怒之下别有一番俊朗。趁着筠妱被摔得全身发麻,立即倾身压上。他不喜欢她,甚至厌恶至极,但是他不得不如此。软玉温香在怀,心中却悲凉一片,这样的日子总有结束的一天,可是到那时这具被妖女玷污过无数次的身子,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心影?若她泉下有知……若她……罢了,最好还是不知吧。

    “现在才觉得害怕,不觉得太晚吗?”半是自暴自弃,另一半却是心存恨意。

    筠妱的声声哀叫传出多远,不少巡逻的将士都纷纷自觉回避。帐外准备汇报军情的两名副将对视一眼,只能尴尬离开。白日做事,将军还是第一次,镇国将军多年以来严于律己,从不曾有过这样出格的行为,这次怕是动了真心。副将走时还将帐外听候吩咐的侍卫一并拉走,将军家事,还是少听为妙。

    直到天色擦黑,折腾一整个下午腰酸腿软的筠妱才被凌辰赟放开。不甘心的瞪视着镇国将军健壮结实的背影,此刻却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叫了一下午,口干舌燥,丢脸至极。

    虽然两人纠缠多日,其间少不了香艳事,但是每一次都只是半个时辰就匆匆了事,偶尔她会再逼着他来一次,却从未有过一次持续这么久。

    凌辰赟背对女子将衣衫穿好,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目光阴沉得像是暴雨前的天际。但是再转回来时,脸上都是饕餮之后的餍足。

    “少喝一点,会好受些。”将水递给筠妱,适时将落在床尾的衣裙拿起为她披上。

    毁容没有毁掉她的声音,筠妱的嗓音听上去不会超过二九,却是早已身经百战,因此凌辰赟也没有太过矫情的嘘寒问暖。**之事就是如此,叫得撕心裂肺,并不是真的痛苦。

    “夫人为何这样看我?”凌辰赟坐在床边,脸上挂着轻笑,筠妱的反应在他预计之中。

    她并非一成不变的顽石,女人纵有千般变化,也抵不过对于强势者天生的依赖。

    筠妱收敛目光,心绪烦乱至极,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应该继续挖苦他,给他点颜色看看,还是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她真的不甘心,可是如果惹恼他,他再来这么一次,恐怕她连魂魄都会被他撞散。她是经历过不少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给她无上的快乐。

    “如果为夫还没有满足你,不如……”凌辰赟再次俯身过去,这一次筠妱迅速回神,拖动着酸软的身子向里面躲去,“别过来!滚远点!你!啊!”

    凌辰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收起笑容,一把将体力被榨干的筠妱拖到怀中,“做不到。”

    “你!”只说了一个字,唇就被镇国将军粗糙的手指按住,她突然脸色绯红,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他多年操练,强壮的身体有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感受到指尖下的颤动,凌辰赟装作没有察觉,击溃她,他需要漫长的时间,但是他等不了那么久,寒月城也等不了,城外汐夷大军压境,战事迫在眉睫。

    “我不管你曾经是谁,我只知道你现在就是我的妻,我凌辰赟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这一世与你虽不能同生,但求共死。”说完不顾筠妱脸上的惊惶,将她抱在怀中。

    筠妱挣扎着想要从微烫的怀抱中挣脱,最后却不知为何突然落下泪来,热泪滚下脸颊,被哪个字哪句话触动的回忆汹涌而来,锥心刺骨的利刃是一把无法控制的双刃剑。

    凌辰赟静静的抱着她,没有说一句话,他会将她慢慢引入绝路,然后同赴黄泉。

    先是剧烈活动,然后又悲恸痛哭的筠妱,很快就将最后一点体力消耗得干干净净。凌辰赟一直守着她,直到她睡得很深之后,才从大帐离去。

    “将军!”等了一整个下午又半个晚上的两位副将此时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好歹等来了一日未出大帐的镇国将军。他二人正要将军情呈报,却突然看到凌辰赟面如黑铁的冷脸。

    “准备热水。”凌辰赟挥手招过贴身侍卫,侍卫连着几夜都是如此准备,知道将军自大婚之后就夜夜沐浴,想来是其貌不扬的筠妱夫人另有本事,把将军伺候的极为舒坦,因此早已将热水准备好。他哪里知道镇国将军是因为厌恶身上黏着筠妱的东西,这才夜夜清洗。

    “你二人也一起去。”这一夜不知为何,凌辰赟总是想起千里之外的一双儿女,他离开寒月城时,已经准备好交出兵符,带着儿女告老还乡,因此也将这些年亲手教出的几个得力干将一并带走。后来君命难违,他不得不再回到这里,但是副将们就留在府上,没有带回。

    凌辰赟知道女儿一定会善待他的亲信,特别是望书,那个年轻人极为讨人喜欢,忠厚老实又不乏机警,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最得意的门生。如果不是前尘早定,他会将紫沁许给望书。不过这种念头,在他看到龙倾与翀白素二人之后,就戛然而止。望书再精明,也不是世家少主与神子的对手,如果紫沁当真与他相守,势必会害了他们两人,怀璧其罪便是不赦!

    龙倾与翀白素,一双人杰,一个老谋深算锋芒内敛,另一个温柔多情善用人心。其实他不愿看到紫沁与世家有何瓜葛,因为当年心影的出身已经引起无数纷争,他能分忧的只是最微乎其微的那部分,眼见女儿也走上那条崎岖坎坷的路,凌辰赟的心悬在半空极难落地。

    换了偌寒在这里,会如何应付筠妱?凌辰赟苦苦思索,却最终发现他并不了解他的长子。

    但是紫沁呢?猩红色从心底高高跃起,是的,他的女儿,会毫不犹豫的舞动杀机。

    如果他可以像紫沁一样,快意恩仇……

    “将军?”凌辰赟泡在浴桶里,半响没有动静,等在外面准备呈报的副将担心他入睡着凉,只得连连低声呼唤。凌辰赟低应一句,副将连忙将汐夷大军有异动却尚未攻城的军情上报,说完又接着说永夜灾民中瘟病蔓延,这一次的瘟病似乎来得比每年都要早。

    话未说完,帐子厚重的布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冷风倒灌,一身黑裙的筠妱冷着脸走进来。

    “你们先出去。”凌辰赟挥手示意副将离开。

    “不必!”筠妱的声音尚带着三分喑哑,“我帮你取胜。”

    一张薄绢凌空扔向还在水中的镇国将军,“强弓,裹布,此药三个时辰可成,尽快。”

    他离开之后,大帐异常冰冷,她醒来时,他不在身边,卧榻冰冷。

    就算是相还他刚刚怀抱她的温暖,她以剧毒为他分忧,仅此一次,她暗暗发誓。

    意外的温柔,意外的出手,纵是见惯生死的凌辰赟,在看到绢布上面的毒方时,也为之脸色一变,其中几味都是剧毒。再抬头时,女子早已走远,只剩下两名副将亮着眼睛打量。

    次日午时,汐夷大军攻城,尚未靠近,就被早有准备的云陌弓箭手以剧毒箭雨击退。

    寒月守军不费一兵一卒大破汐夷,筠妱夫人的名字顷刻间扶摇直上,她的貌丑不再为人挂在嘴边,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奇方震慑敌军后退三十里扎营。凌辰赟站在城墙上面对着下面欢呼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