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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薄薄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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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刚才那两个丫头的声音,洛柔跟念春同样诧异,双双回头,却见走廊几十步外有一冷面黑衣公子,正瞧着这边。

    “七爷?”洛柔疑问着看向念春,念春同样疑惑,“七爷是谁?”

    那边的丫头听见夫人这样问,怯怯的抬起头看向洛柔,再看看七郎,不知该不该说些什么。半晌,其中一个丫头才开口小声说道:“夫人,七爷是楚爷的好友,不经常来府里的。”

    洛柔明白了,原来是楚苏的好朋友,难怪那两个丫头对他比较尊敬,可洛柔看见那个叫做七爷的男人一直一言不发。

    “下去吧。”七郎喝退下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不一会儿消失在走廊那端,七郎踩着细密的步子走近洛柔。念春小心翼翼的看了两眼这个一脸木板模样的男人,心里害怕起来,开始拉拉洛柔的袖子,想劝着小姐早点回去,不要在这里停留了。

    “我是七郎,楚夫人,七郎该叫你弟妹的——”七郎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平得像死海里的海水,“先叫你丫头下去吧,七郎有事想和弟妹说说。”

    洛柔并没有立即叫念春下去,念春一双疑惑的眼睛不断的转悠。七郎又说着:“弟妹,这散香苑可是不让人进去的,楚苏想必说过吧。”

    洛柔疑惑着七郎说这些话的意思,有什么关系,洛柔很好奇想知道七郎会说些什么,显然,七郎不喜欢有人听见他想说的事。洛柔看着念春,说:“念春,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叫你的。”

    念春把伞交到洛柔手中后慢吞吞的离开了,七郎才说道:“弟妹可是想进去看看?”

    洛柔点点头,一手撑着伞,一手伏在肚子上面,寻着七郎的步子进了散香苑,洛柔想楚苏并不在府里,就算自己进去看过也没有什么。

    “弟妹也看见了,这散香苑什么也没有。”

    的确,洛柔看见的是满院子的荒凉模样,干枯了的桃树枝干,白雪积压在枝干上,地面也积起了薄薄的一层。整个院子里,除了桃树还是桃树,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停留目光的地方。

    “春天的时候,桃花都开得很盛吧。”洛柔想象着春天时候这里的美景,跟梦里的会是一模一样的吧,片片嫩红落英缤纷,地上是梦幻般地花毯。

    “会。”简单利落的声音,七郎眼神停在这个深思复杂的女人身上,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七郎眼神淡漠,若不是早有目的,他才不会现在来楚府,之所以来楚府,一是楚苏还要六七日之后才回来,尽管那时正是除夕夜了,七郎得到消息,楚苏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一个人暂时先赶回来。七郎来的第二个原因则是,楚苏现在还在路上赶不回来。

    “弟妹喜欢桃花?”

    洛柔思索着,桃花?洛柔对于自己是否喜欢桃花没有多大感想,桃花她既不讨厌也不是特别钟爱,无感吧。“桃花——开得盛时变美的让人内心澎湃,花谢时会觉得失落,桃花常见,因而无喜欢不喜欢之说。”

    “弟妹原是不喜欢桃花,七郎本以为弟妹十分喜欢,也怪,桃花太常见,捧在手心就略显俗世了,若是在拿出来献世,只是招惹闲话罢了。”

    七郎的一席话叫洛柔感到莫名其妙,莫非故人都这样可以看见各种事物就有感而发,道出一大堆诗词感伤?洛柔抬眸瞧着七郎不想那样的人啊,一个看似刚毅的男人,怎么会道出愁伤。

    “七爷说的严重了。”

    “哪里?七郎只是觉得弟妹就好比春天时,这散香苑里的一朵朵桃花,弟妹懂吗?”

    洛柔诧异,自己像桃花?洛柔看着七郎,满眼的惊诧,七郎一身黑衣,一开始就给人简单而深邃的感觉,此时洛柔早已把什么梦境忘得一干二净,洛柔疑惑的是七郎的话,为何叫人莫名难懂。

    洛柔摇摇头,自己确实不明白。

    空中的偏偏小雪花突然间成了鹅毛般大的雪花片,堆在洛柔手中的伞面上,洛柔感受到伞面上承受的大力,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手中的伞。当洛柔低下头来时,却见七郎冷戾慑人的目光,洛柔全身打了个激灵,心里纳闷,为何七爷会有这样吓人的眼神儿。

    洛柔欲转身离开,对七郎说了声:“七爷,雪下的大了,还是别在这里停留了,回去吧。”洛柔看了眼散香苑里的青石板小路,跟梦里的一样,只是现在路面上有了雪层,洛柔走起来要比来时更叫小心。

    洛柔还没走多远,听得后面七郎的声音,洛柔陡然停住脚步。

    “你不能留在这里了。”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洛柔的好奇心引着她回头看着七郎,七郎也转过身来,用清寒的目光审视着洛柔,仿若栖于树枝上的猫头鹰。

    “七爷说了什么?”

    七郎抽动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七郎发觉今天自己跟楚苏的女人说话时居然说得缓慢了,也不是三言两语就打发着。可是,事情该果断的了绝了,七郎眸光瞬间深邃些许。

    “我要你离开楚苏,不管你愿不愿意。”

    洛柔手头一愣,伞几乎滑落掉下,洛柔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着七郎严肃认真的面相,洛柔可以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洛柔没有去想什么答案回答七郎,而是想要迅速转身离开。

    “什么是要离开楚苏?七爷的话洛柔不明白。”

    然洛柔的脚步还未迈出一步,七郎的身影已出现在洛柔跟前,洛柔被突如其来的阻挡吓得扔掉了伞,伞就那样轻轻地飞旋到地上,把刚积起来的薄薄的雪层打乱了。

    七郎蹲下身子,右手捞起地上的油纸伞,递到了洛柔手上。

    “弟妹别走,七郎不会伤害到弟妹的,你或许还不知道楚苏的某些事情吧,七郎正想说说。”

    洛柔也是被七郎的话吸引住悬荡着的心,楚苏的某些事情,洛柔很久没有关心过楚苏的一言一行了,这会儿七郎说起,洛柔竟好奇起来,因为洛柔也想知道一个旁人更是他的兄弟,会透露一些什么事情给自己。

    “弟妹也想也想知道楚苏的事情吧,那些楚苏从没有告诉过你的。”

    洛柔轻微摇头,其实她也会好奇的,只是嘴巴硬,说了句:“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七爷请不要讲出来,洛柔还是先回去了。”

    “我说过的你忘了,你走不出去的。”

    七郎的话像洛柔耳边刮过的寒风,洛柔感受到冬天的寒意,开始讨厌起冬天,在冬天免不了忍受寒风大雪。洛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七郎,心底莫名惊慌起来,难道七郎要对自己不利,还是要伤害宝宝,洛柔的双手不自主的扶好了肚子。

    “为什么?”

    七郎苦笑,伏在身后的双手似乎更紧了紧。“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一些计划。”

    “计划?”洛柔不明白七郎到底在讲些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有多大关系,跟楚苏有关系。”七郎笑得阴森诡异,“楚苏对你做的事你都知道吗?你就不恨他吗?”

    洛柔想到的就是从来到这个枫城后的所有事情,一开始就是楚苏布的局,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恨着。”

    “你也爱楚苏?”七郎询问着,却也十分肯定了,因为楚苏的行为叫七郎开始疑惑,到底要不要将楚苏打醒,或者替楚苏决定了。洛柔没有回答,头微微偏向一边,目光闪烁着,七郎替她答了,“爱,呵呵,离谱!可笑啊!”

    洛柔越来越不懂眼前的情况了,这个七郎简直莫名其妙,弄得自己也是神经兮兮的。七郎看着迷糊的洛柔,心底不屑她的什么情啊爱啊,这已经成为了楚苏的障碍。

    “如果你知道楚苏亲手杀了你的爹和姐姐,还设局玩弄你的感情,你还会爱他吗?”七郎的话一下子将洛柔打入地狱深渊,洛柔眼神恍惚的看着七郎,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这些事洛柔几乎从楚苏口中得知,可为何现在听来还会这般难受。

    或许,楚苏对于季家的命案从来没有亲口承认,洛柔一直希望不是楚苏。七郎亲口说出来,这话就像烙在了洛柔心底。

    “瞧你蠢的,如今连楚苏的孩子都舍得怀着了。”

    七郎的讽刺句句钻进洛柔肉缝里骨头缝里,洛柔觉得全身疲惫。

    “楚苏也真是有本事,不仅把你哄得团团转,也还真有耐心陪你玩。要知道,你可是楚苏仇人的女儿,楚苏背负着一身的仇恨,你恰恰就是跟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季洪的女儿,你们居然睡到了一张床上,整日的卿卿我我,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洛柔突然觉得可笑起来,正如七郎所说,洛柔没有认真看过曾经的路途,只是一味的顾着眼前的这段路,只要路好走了,什么伤疤都好了。这就叫做蠢吗?

    “所以,你要我离开楚苏?”洛柔顿了口气,“还是想杀了我?”

    七郎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不懂动手杀你的,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七郎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红色小瓶,妖艳的能滴出血来的红色,“这个喝下去。”

    七郎将红色小瓶递到了洛柔眼前,洛柔以为是鹤顶红一类的,洛柔从看见瓶子的红色就开始怀疑。“毒药?”

    七郎没有回答,再次把手提高了,洛柔不得不看着这个红色小瓶,伏在肚子上的左手渐渐抖动起来,拿伞的右手也开始颤抖。洛柔的左手慢慢的向上滑动,当手指碰触到腰间的硬物件儿时,洛柔眸光沉到了已有厚厚一层雪的地面。

    “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是红瓶子里的是毒药,这一喝下去就是一尸两命,洛柔看着七郎这个深不见底的人,为何自己遇到的人都这般复杂可怕,古代男人都这样吗?不是说古代的男人都是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或只是虚度时日。

    洛柔的手还没张开,七郎便将红瓶子塞进洛柔手中,洛柔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着一颗定时炸弹。洛柔突然而来的反应就是用力扔掉手上的东西,毒药毁了,七郎还能做些什么。

    洛柔的手朝空中一挥,红色瓶子就开始沿着完美弧线飞出去,可还没到一米远,七郎的脚步已经上前,手里接住的正是那瓶子。而七郎的脸愈发的阴沉,眸光恶狠狠地盯着洛柔。

    “你最好不要别耍花招,自己把这个喝下去,否则,我会拿你开刀,也会拿那个丫头的血给你当见面礼,你该看出来,我七郎没有楚苏的多情,可跟楚苏一样下得了狠手。”

    七郎只觉得今天说了这几个月来最多的话,等这事儿完了,七郎只想把嘴巴闭紧。七郎已经打开红瓶子的盖子,红瓶子里的刺鼻味道瞬间散发出来,洛柔被那味道呛得想打喷嚏。

    “这个叫什么?”

    “笑忘花。”

    笑忘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