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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的替媳妇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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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诺趴在慕容擎天的肩头,远远地瞧着姐姐和白衣哥哥好像闹别扭了,机灵地大声喊道:“姐姐,姐姐,快点来,有好多好吃的哦!你再不来,诺诺就全部吃光光啦!”

    轻快的童声回荡在院落的回廊中,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

    若梦懒得跟臭哥哥计较,还是赶紧填饱肚子,回去找翠儿才是正紧事情,扯了扯自己不悦的僵硬表情,扬声道:“诺诺不许偷吃哦,要不然打屁股!”

    “哈哈哈……”慕容擎天听着女儿和若梦之间孩子气的对话,再次开怀大笑起来,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季月看着自己的夫君,一个晚上连续不断的发自内心的畅怀,心中对若梦升起了无限的感激之情。

    自从三年前,血染仙莱岛,诺诺失踪下落不明,他们夫妇二人的世界就再也没有欢乐可言。慕容擎天作为仙莱世家的掌舵人,每天处理大大小小的族中事物,既要攘外,又要安内,身心疲惫不堪。

    特别是每次满怀着希望出发寻找女儿的下落,最后却是失望而归的时候,季月能感到夫君内心的自责歉疚之情,一次比一次加深,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慕容擎天都是夜夜辗转难以入睡的。

    同女儿的重逢,就像一盏指路明灯,照亮了他们夫妇二人暗无天日的生活,令他们感激上苍,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让他们残缺的人生,重新完整。

    东城,城门口。

    “站住!”守门的官兵,大喝一声。

    翠儿扶着杜仲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城墙根,除了发现一些流亡的难民,连小孩子的半个影子都没发现。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诺诺有没有可能被人带出城了。

    身上软组织多出瘀伤,嘴角的裂口一直暴露在冷空气中,寒风刺骨迎面吹来,痛得杜仲眉头忍不住地蹙到了一块。

    “这位军爷,能不能行个方便。”翠儿一边打着商量,一边将碎银子塞到守门官兵手中。

    瞥了眼手里的碎银子,官兵的脸色稍微缓和,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先前那么冲,正常盘问道:“这大寒夜的,不在暖被窝里呆着,出城做什么?”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小姐一直都是这么教翠儿的,因此她也十分配合地回答:“家里的孩子丢了,我们出城就是着急着寻找孩子的下落呢!”

    翠儿言辞恳切,句句属实,急切的表情,真情流露,看在官兵眼里,不似有假。

    另一边守门的官兵,凑上前来,关切道:“你们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怎么这么快就成婚有孩子了?”

    杜仲和翠儿两人被人误解成夫妻,两人脸上不由布满了红云。只是,杜仲肤色黝黑,看不真切,倒是苦了翠儿这小丫头了。

    人家云英未嫁,还是花花大闺女呢,怎么就成了孩子娘了?

    这令翠儿害羞不已,急急地想要解释,岂料刚要开口,杜仲就抢先道:“这位官爷,小的跟媳妇自有订的娃娃亲,所以成婚及早,自然这娃儿也比一般人有的早些。”

    什么!?杜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跟你是夫妻来着!翠儿心里有气,嘴上却不言,毕竟找诺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自己也不能平白无故地被人占了便宜吧,扶着杜仲的手猛地使了个力,狠狠地拧了杜仲的手臂一把,痛得杜仲“嘶”地出了声。

    “看你男人脸上身上都有伤痕,这是怎么回事呀?”官兵继续发挥八卦精神,问道。

    听得翠儿在心里直想学自家小姐那样,问候这官兵的全家。暗道:小姐说得也不全对,拿人家手短,可是他们的嘴巴怎么还是那么长舌,哪来那么多问题。

    面上又不敢表露半分,皮笑肉不笑,敷衍道:“这不是找孩子,太着急了,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结果就成这样了。”

    说着,还不忘用肩膀撞了一下杜仲,示意让他自己接口,搞定这些难缠的守门官兵。

    其实,平日里这些官兵只要拿了过路钱,都是很轻松地直接放行的。只不过,最近赶上琼花夜宴举行在即,上头有令,所有往来之人,都必须经过严格的盘查,否则绝对不能放行。

    如果,有人阳奉阴违,擅自违背命令,一经查出,严惩不贷。这不才导致,拿了人家的钱,还是得继续严格执行上头的指示,准确的说,就是翠儿的钱只够买他们盘问态度和善些,至于其他的嘛,应该是不成了。

    本来跟诺诺走丢已经让杜仲大失方寸,向来性子都是憨直忠厚的他,被逼急了,无奈之下,竟然也说起谎来,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编起故事来头头是道,让人听不出丝毫的破绽。

    自从上次冷菊院,翠儿去找小姐,被杜仲拦下来,死活不让进去。自己就对杜仲存了很大的偏见,这会子对方又拿他当挡箭牌,更是惹得翠儿心里对杜仲的诸多不满直线上升。

    一整晚,自己扶着个半残废走街串巷,累个半死,好话一句没老着,还被杜仲这不老实的家伙给摆了一道,想想就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出来。

    懒得再多说什么,反正诺诺又不是自己弄丢的,她犯得着受这种委屈,早知道这样,翠儿就应该坚持跟着小姐一起找诺诺。

    每个人都有死穴,而那个跟杜仲相识不过几日的小女孩诺诺,俨然成为了黝黑老实少年的软肋。

    对于现在的杜仲来说,无论让他做什么,只要能够增加找到诺诺的机会,他都愿意不顾一切地去尝试,配合。

    城里找遍了,没有发现诺诺的踪影,出城,是杜仲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时间紧迫,就算杜仲等得起,但是诺诺等不起啊,他不知道八岁光景的小女孩,孤身一人要怎样在寒夜里过活,杜仲甚至都不敢想去想诺诺有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心里只是一个执着的念头,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找到孩子。

    人家女孩子脸皮薄,只是拧了他一下,不碍事,杜仲想着等事后,再跟翠儿解释道歉吧。

    “官爷,刚才伤口被扯疼了,真不好意思。麻烦行个方便,放我们夫妻二人出城寻孩子去吧。”杜仲供着手,卑躬屈膝道。

    翠儿在一旁僵硬地站着,不知道是不是跟在小姐身边久了,埋在心中的“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观念,潜移默化地被自家主子的“人人平等”的主张所影响。

    看着杜仲卑微佝偻的身影,翠儿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

    一个箭步上前,利索地将杜仲拉直身体,声音有些发紧,壮着胆子道:“两位官爷,这该问的你们也问了,该答的咱们也答了,不知可否放行了?”

    守门官兵倒是没料到一开始还羞涩不已的小娘子,现在突然彪悍起来,两人眼神对视,形成默契。

    一改先前和善的神态,打着官腔道:“上头有令,入夜后,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

    果然是“官字两个口”,睁眼说瞎话。翠儿觉得小姐说得真的很对,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是可信的,惟独靠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才没有人敢欺负你。

    “你……”真想跟对方理论,他们有没有作奸犯科,凭什么不让出城。

    杜仲就用力地拽了一下翠儿的衣袖,赔笑道:“不好意思,小的替我媳妇给两位爷赔礼。她脾气冲,不是有意冲撞二位的。”

    丢了个白眼,翠儿觉得自己真得快被杜仲给气疯了,他的脾气还真够好的,人家这么糟践他,还能忍得下去。

    只是,她忘记了,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一样忍气吞声,任人辱骂践踏,“尊严”二字,与翠儿而言,完全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两位守门的官兵早就不耐烦了,不就是拿了几粒碎银子嘛,还不够他们哥儿几个一顿酒钱呢,还跟他们耍起横来了。

    举起跨刀,挡在杜仲前面,不耐烦地吼道:“趁着爷们还没上火,赶紧滚,要不然抓你们夫妻俩去吃牢饭!”

    “走就走,谁怕谁啊!”翠儿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现在她只想回去,跟小姐好好诉苦。

    早就急红了眼的杜仲,见官爷不肯放行,自己又无计可施,猛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一整天,一直都活在诺诺丢失的煎熬和自责中,到现在都没有诺诺的下落,杜仲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他不就是想出城找孩子嘛,为什么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用!

    生平第一次,杜仲对自己人生存在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翠儿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脚边失声痛哭的男子,虽然心里对杜仲的脆弱喜欢不起来,但终归是二少爷身边的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人家会有这样的举动,也都是出于对诺诺的关心,她也没权利去评断杜仲的表达方式,到底是对还是错。暗寂的寒夜中,男子黝黑的脸部,跟漆黑的夜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地不起的杜仲,神色复杂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