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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你做下的孽,他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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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少宗的眸子变得深沉,平时儒雅阳光的面容此刻蒙上一层尘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要问。等我完成之后自然会告诉你。”

    他把慕容墨雪要说出口的话给堵住了:“我与上官家虽然只有十年之约,但是我欠他们的实在太多太多,他们希望达成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相信学妹有这种体会吧。”

    慕容墨雪淡淡补了一句:“希望学长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少宗认真点头:“那是自然。”

    上官家让顾少宗做的事情?长孙无忧轻轻眯起自己金色的眼眸,注视树下聊天的两人。那件事情或许与慕容墨雪没有关系,必定跟他长孙无忧有关系。

    不过还好,在可能伤害他猎物的名单里,现在起码可以排除一个人了。

    “来,”顾少宗起身,对慕容墨雪伸出手来:“我带你见一个人。”两人起身到操练场那边走去,长孙无忧没有跟过去,远远在树上望着。

    一天的操练已经结束了。操练场的士兵们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盔甲散去。顾少宗走过去跟副将交接:“耀柏,今天的情况怎样?”

    慕容墨雪听到“耀柏”两个字,突然回忆潮水般涌来。那是属于原本的慕容墨雪的回忆。

    副将英挺的面容上写满坚毅:“回统领,一切都很好。”

    耀柏,全名慕容耀柏。是慕容墨雪的哥哥,与他一样,同为庶出。将军慕容龙年轻的时候是个风流的性子,不止在外边拈花惹草,自己家里面的女人也并不少。可是将军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他极为惧怕家里的正妻。

    惧怕,又管不住自己的**。看见漂亮的侍女,默默惦记上了,找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只要夫人没有发现就继续。什么时候有了孩子才知道害怕,一瓶毒药赐给昔日的情人,甚至不管她腹中的骨肉。

    将军夫人说要贱人把孩子生下来再死,慕容耀柏就是这么出生的,孩子离开母体,那个漂亮的小侍女甚至没有机会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就被赐予了毒药。

    据说夫人冷冷地看慕容龙亲手捏起侍女的脸颊,把那瓶剧毒的药水狠狠灌进去,她在一旁轻轻巧巧地告诉这个要死的女人:“你的孩子我会留着,你做下的孽,我要他来还。”

    侍女死不瞑目,尸体被人拖到大街上随便扔掉。

    这事情出了以后,很多被将军看上的侍女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与之发生关系。起码全身而退的,夫人也许还会善心大发,给家里点银子,好好给自己葬了。不至于临死前还看自己的骨肉落在恶毒的夫人手里,下辈子也活不安生。

    慕容耀柏是个活生生的范本,他的存在警戒了所有可怜的女人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保都难,却多次为这个同样庶出的小妹妹挺身而出。

    小时候还没有其他三个妹妹,家里面两个哥哥,再有就是慕容墨雪一个人。慕容墨雪经常被慕容耀华欺负,被推倒,把她的饭碗摔在地上,打她耳光。

    因为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说过:贱种生来就是让人践踏的,怜惜人的心还不够,不用多余分出心来怜惜畜生。

    每当这种时候,慕容耀柏则默默扶起她,给她受伤的膝盖点上一滴豆油保护伤口。自己少的可怜的饭不吃了,全部推给她。轻轻揉着慕容墨雪的脸颊,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用自己最简单的方式保护妹妹,做出无声的反抗。

    无数个夜晚里,慕容墨雪害怕地缩在破棉絮里,吓得睡不着觉,怕鬼,怕那些恶人闲着没事了又来找她的麻烦。

    慕容耀柏把她带到一处没有人的草地上带她看星星,教她辨认天上那些会眨眼的繁星。他曾经对自己的小妹妹说过:“心情不好时看看夜空,星星保护着墨雪,总有一天,墨雪对星星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他在她被人欺负时,无声地站在她前面,替她挡掉一切鞭打。那些鲜红的道子一层叠加上一层,幼年的慕容墨雪光是看见就心痛得要命。

    这个她唯一的依靠,在她还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兵营里去了。从此之后她一人承受了来自所有人的打击。

    虽然长大了很多,她还是一眼辨认出了慕容耀柏的样子。

    慕容墨雪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怎么会忘记,慕容家还有个她要保护的人呐!她长大了,可以分担哥哥的忧愁了。

    慕容墨雪红红的眼眶引起了慕容耀柏的注意:“这位是?兄台看起来很眼熟,我们以前见过么?”

    慕容墨雪强忍泪水,声音带上一丝哽咽:“见过。”

    对于慕容墨雪的反应,顾少宗是万万没想到的。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副将是慕容将军的儿子,觉得也许慕容墨雪认识,她不是与慕容家的人关系不好吗?

    慕容耀柏有些惊讶,面前这位翩翩贵公子他看起来的确眼熟极了,可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贵公子,对方的反应也太奇怪。

    这时操练场的人都差不多散尽了,夜色渐渐降临,没有烛火油灯的操练场有点黑暗。慕容墨雪走了几步,顿住,最终还是扑了过去,抱住慕容耀柏:“哥,传闻中乖巧的女孩可以等待,等待七月北斗耀世……”

    泪水簌簌而落,打在慕容耀柏的盔甲上。

    慕容耀柏全身一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一天你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

    慕容墨雪有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这具身体的记忆仿佛突然苏醒了一般,对这句话的印象太深刻了。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那么天真地相信着这句话,在慕容耀柏被带走之后她依然在害怕的晚上仰望星星,依然相信等到北斗耀世那天,她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

    慕容耀柏几乎是无意识地伸手放在了慕容墨雪的后背上:“你是……墨雪?”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她未婚有了孩子。北冥家族引为奇耻大辱,到文帝面前要求退婚。

    接下来是顺利退婚,这个让两家蒙羞的女孩淡出人们的视野消失不见。他被关在军营里不能回去看她,也能想象到家里那些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可是他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这么好。真的像他胡乱编造的那句话一样:她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

    慕容墨雪拭去泪水,抬起头来让兄长好好看看自己:“嗯,我是墨雪。”

    慕容耀柏实在没敢期望他们下次见面时,竟然境遇都好了很多:“墨雪……你……这么会这副打扮。”

    慕容墨雪平稳了一下情绪,恢复平日里理性的态度:“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说不清楚,眼下天黑了,我明天还有事情,必须先回去了。一些事情就让顾少宗告诉哥吧。”

    顾少宗这才插上嘴:“啊啊,好。墨雪你先走吧。”

    慕容墨雪临走时留恋地又看了慕容耀柏一眼:“哥,我会再来找你的,请千万珍重。”说罢离开。

    这一切都被远远隐匿在树影中的长孙无忧看得一清二楚。

    他第一次看见慕容墨雪那样高傲的性子会去主动抱一个男人。两人好像很欢喜的样子,这让他极为不爽。

    夜幕中长孙无忧的墨色长发迎风飘起,金色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妖异的红。月亮比昨晚的更加大了一些,他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又到月圆了啊。”

    如果仔细看去,能发现长孙无忧墨色的长发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淡了。逐渐向那神秘无匹的银白色过渡着。

    没有了“颠沛”的压制,他变得无比嗜血。

    女人,你一再挑战我的极限,要为此付出代价。

    足尖轻轻一点。长孙无忧整个人如仙人般升起,消失在了虚空中!

    慕容墨雪回到叶辰殿,心境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见慕容炎和夜十三在院子里玩木珠子玩得正开心。

    慕容炎见娘亲进来,高兴得不得了,撇下夜十三,鼓着小脸颠颠跑过来:“公子公子你回来啦?炎儿觉得好多好多天没见到公子了呢。”

    跑近了伸出嫩藕般的两臂求抱抱。撅着小嘴很不高兴的样子:“公子最近好忙,都没有时间搭理炎儿呢。”

    夜十三遥遥对慕容墨雪抱拳:“慕容公子。”

    慕容墨雪抱起自己家的小人儿,惊觉他比从前沉了不少,小孩子长的就是快。她在小人儿苹果般红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炎儿这几天乖不乖。”

    慕容炎赶紧献媚:“乖!炎儿最乖了!”

    夜十三却看出不对来,以他练武的眼光,从慕容墨雪抱着慕容炎的动作上很容易看出来,她的武功出现了问题:“慕容公子,你的内力尽失了,你知道吗?”

    慕容墨雪眸子一沉,但不想打扰到小人儿的心情,尽量轻快地回答:“知道。”

    夜十三两条浓眉不解地皱紧:“发生了什么?”

    慕容墨雪随随便便搪塞过去:“没什么。一点小事情,我修习的心法就是这样,在你要突破一个层次的时候它会消失不见。冲破了变好。”

    夜十三听说过这种内力,打消了怀疑:“那就好啊。”

    慕容墨雪放下了慕容炎,她快要抱不住自己家这个小人儿了:“炎儿先跟十三玩去吧。公子还有些事情。”

    慕容炎虽然很不舍,还是听话地跑到夜十三身边,学着大人的口吻嘱咐慕容墨雪:“公子早点休息,要注意身体昂!”

    慕容墨雪展颜一笑:“知道了。”

    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漆黑的门背后,早有人准备好了在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