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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和夙兰祺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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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饶了我们两个吧,喝醉了又要乱说话,屋顶上有人呢!听多了您的混话,我们两个会被割耳朵的!”念安瞪她一眼,拉着念恩下去了。

    “臭丫头,我可是主子!”

    渔嫣懒洋洋地吐了瓜子皮,小声骂了句,继续看书去了,看到开心处,小声发笑,看到害怕处,又拧眉眯眼。

    废寝忘食就是形容她这种痴模样的,她遇上书,遇上状子,遇上银子,就会废寝忘食,不,应当说遇上她喜欢的事,就会这样。

    一气看到月上柳梢头,念安念恩都困得不行,去睡了,她还躺在那里,榻边放了两支烛,如饥似渴地看着,那烛烟熏得眼睛都红得落泪了,才仰头躺下,用一本书遮在脸上,闷闷地念:

    “纸上惹风流,有诗上情,有画中意,有心中煎……这快乐,也只这看书的时候拥有一小会儿……”

    “你还想多快乐?”冷笑声飘来。

    渔嫣吓得一抖,慢慢拿下书,依然遮着鼻子和嘴,瞪着红通通的眸子看着他,小声问:“王爷进来,怎么不说一声?”

    “莫非还需要向你通报?”御璃骁抽走她脸上那本书,往她额上拍了一下,冷冷训斥,“你和夙兰祺去了何处?”

    “买了书就回府了。”渔嫣坐起,把一头长发从左肩处挽到胸前来,遮住半斜的领口,不让他看到领中秀景,抬眼看他,见他满眼犀利,只好又说:“是走回来的,傅总管在府门口看到了。”

    长眉一拧,手指抚到了她滑如花瓣一般丝滑的脸上,沉声道:“当着我的面,敢飞扑向别人,好大的胆子。”

    “只是借银子买收,银子也是要还的,绝不敢造次,何况祺王那人……远不及王爷十分之一……”

    渔嫣拍了句马屁,也没敢看他,好半天才听他冷笑。

    “怎么,以为本王还会饶你?”

    “是要打板子么?”渔嫣侧过脸,满心幽怨地说:“那不如打死拉倒吧。”

    “怎么,视死如归?”御璃骁瞳眸轻缩,盯着她问。

    “不是……就是反正天天担心生死,不如早点死了投胎去,做个乡村野妇也好,鸟兽花草也罢,好过天天担心生死。”渔嫣的眉拧得更紧了,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这晚上看书也看不成,睡觉也不得安眠,他高兴就冲她笑笑,不高兴就以生死相威胁,真是过得憋屈。

    御璃骁眸色更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盯得她如同身处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之中,浑身汗毛倒竖。

    倒不是因为他丑陋的面具,他已然主动拿开了,以他那张霸气俊朗的脸对着她。让她冷的,是他的眼神,就像冰块雕成的刀子,往她心里割。

    御璃骁身子前俯,钻进了锦帐之中,两指掐着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渔嫣,你是看书看痴了、看傻了。这世间万物,无论何种身份,何种鸟兽花草,都要担忧生死,一物克一物,物物相克,都得拼了命,才能好好活下去,我是,你也是……就看谁更强大,能把别人的命捏在手心里。”

    “王爷快把我捏死了……王爷快松手吧……”

    渔嫣痛得直流冷汗,双手扳着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扳。

    他松了手,淡淡地说:“你现在的刺还能扎得本王舒服,哪天本王不舒服了,就一根一根拔了你的刺,让你野不了,没办法野。”

    渔嫣打了个寒战,心中生起一丝惧意,又往里面挪了点。

    御璃骁这时直起身子,看着她那微露惧意的脸,沉声道:“伺侯本王更衣。”

    渔嫣呆了会儿,跪直了,过来给他解腰带,解襟扣,他这样地高,就算她跪在垫起的榻上,他站在榻下,她也只到他的胸前。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站到榻上,给他摘掉发上金玉冠,手上的金戒子勾到了他的发,抬他给扯痛了,换得一声低斥,“放肆。”

    渔嫣急了,赶紧勾下头,想把戒子勾到的头发拆下来,轻扯几下,也未能解开,她那绵软芬芳的胸倒直接压到了他的脸上。

    他闻着这香,手掌捂到了她的臀上,往他身上一按。

    渔嫣顺势一抬手,那戒子的金丝花朵把他的头发扯得老高,硬生生给扯下了好几根,而他也就势往上一抱,把她给抱了起来。

    这一抱,还挺用劲的,吓得渔嫣一声尖叫。

    “娘娘……您怎么了?”

    念恩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眼看那门就要推开。

    御璃骁一声怒斥,“退下。”

    念恩的动作猛地怔住,赶紧请罪,匆匆退了下去。

    “你吓我一人就好,别吓我的丫头!”

    渔嫣在他的肩上用力锤打两下,忿然指责。

    “还敢教本王做事。”

    他在她的腰上猛掐一把,痛得她又是几声尖叫。

    “王爷,痛!”

    “还有更痛的。”

    他抱着她往书案边走,往上面一丢,手扫开了上面的笔墨砚台,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去吻。

    “为什么要痛,男女之欢,当如鱼水般畅快……王爷你怎么总是这样粗鲁……到底何趣之有?”渔嫣躲闪着他在身上游走揉捏的大手,被他揉得小声尖叫。

    他的动作停了,满眼惊愕地看着她。

    可是,若哪天这些狂妄大胆的话都从她这张小嘴里消失了,那才叫奇怪!

    “待我把榻上收拾好,王爷再尽兴。”

    渔嫣合拢衣裳,掩唇垂眼,轻喘了会儿,从书案上跳下去,赤着一双莹白的足往榻边跑。

    她快速收捡着榻上的书,又把熏红她眼睛的烛吹灭了一根,把散落在床上的瓜子壳用书接着,丢进了一边的铜盆里,斜眼睨去,只见御璃骁在桌边坐下,长袍散开,露着精壮的胸膛,一缕墨发从肩头滑下,昏暗的烛光笼在他的身上,隐隐地有几分妖孽之气。

    其实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很复杂,你都找不到那么个词来形容他的……好看!

    渔嫣为自己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感到可耻,她怎么能说他好看呢?明明就是个恶人!还有,气质复杂,还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的……失心疯!

    她把榻上收拾干净了,再扭头看他,他正拿着她放在桌上的一本书看着,那书里折着记号,记着她看到的那地方。

    渔嫣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乐得不去叫他,自己蹑手蹑脚地出去洗了脚,再轻手轻脚地回来,钻进了被窝里。

    御璃骁没抬头,她这小动作他都懒得看。

    世上女子千千万,他能随时得到的有万万千,那就是呼口气一般简单的事,可渔嫣的这片小池塘太鲜活有趣,看她那随时露出的胆怯假样子,还有隐于骨子里的那种犟劲儿,都招得他兴致勃勃,热血沸腾。

    他的人生,有常人想像不到的风浪波折。

    他曾经少年得意,挥斥方遒,一刀一马便敢独闯敌营,斩杀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洒脱;也曾被人狠狠射中七箭,几乎粉身碎骨,过了三年整不见天日的暗黑生活……

    这样的日子,把他的锋芒毕露,磨成了如今的宠辱不惊、胸怀大海。忍耐是门深奥的学问,他不在乎还要忍上多久,只是在这忍耐的过程里,突然多了渔嫣这抹新鲜的翠色,让他这片表面平静的大海,悄悄掀起了波浪。

    御璃骁翻看着书上稀奇古怪的故事,忍不住地想……或者这也不叫喜欢,就是觉得有趣,能给他这沉闷压抑的日子,添几分乐趣而已。

    娶妻当娶贤,她贤吗?分明是野!很野!其野心不在权势,而在江河湖海,这种野最难让人把控,因为渴望自由的心是锁不住的。

    这是种挑战,御璃骁跃跃欲试。

    此刻的渔嫣也睡不着,总担心他会突然过来,于是睁着眼睛瞪着头顶的薄纱帐,想像着他若又那样揉她,她应当如何应对才是。

    可想得头都痛了,他还只管看书,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渔嫣又想,他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折磨她呢?你看,白天带她去书市就是折磨,故意让她只能看、不能得。现在他又用这种威胁的方式,让她空担心,久久不能入眠。

    这男人,还真够狠毒的!杀人不见血的狠毒……

    腹诽了许久,突然听他说:“方才念恩看到了。”

    渔嫣怔了一下,猛地打了个激棱,一咕噜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杀。”他淡淡地一字,头也未抬。

    渔嫣的脑子里嗡地一炸,飞快地跳下榻,跑到他的面前跪下,“王爷高抬贵手,她不会说出去的。”

    “白洗了。”他低眼,看着她露在裙外的一双小脚,淡然说道。

    “王爷,念恩很知分寸,绝不是多嘴的人。从今天起,我不让她再出这小院半步,请王爷饶了她吧,若有差错,我愿替她受过。”渔嫣蹲下去,摇着他的手臂,轻声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