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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我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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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银狼王的身体一阵僵硬,直愣愣地呆立在原地。半晌,喉间才迟疑地发出了粗哑的人声:“凯恩……凯恩?”

    “是的,我亲爱的挚友,我是凯恩。”凯恩轻轻走上前,抚上闪电仍旧在淌血的背脊。“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闪电?”

    “凯恩……”闪电一双狼眸紧紧的盯着凯恩,仿佛它只要一眨眼,凯恩就会再一次消失一般。

    “我在。”

    闪电依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僵直地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喉间发出轻微的低响。

    它在末日峡谷中守了两百年,每天每天都在等那个十年一度的青铁门开的那一天。可是,凯恩生前的灵器幽冥钟在青铁门之后设下了结界,让他根本穿过青铁门进入中央的墓园。

    终于,闪电从喉间艰难地发出几个字:“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见我?”话音刚落,凯恩还来不及反应,闪电的脸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说啊,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啊为什么……”说着,它的利爪猝不及防地挥出,将凯恩用灵力凝聚成的幻象瞬间拍散在空气中。

    灵力凝聚的身体本来就十分的脆弱,只要稍加一点外力的触碰就会散去幻象。

    “糟糕,闪电怕是要魔化了。”烈风的目光扫向闪电微微开始发紫的瞳孔。这样的景象她再熟悉不过,当年的兰羲刚出现魔化成为魔神的征兆,就是双瞳变幻出紫色。

    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闪电在这个末日峡谷中苦守两百年,青铁门之后始终存留了它的一丝希望,也正是这希望支撑它一年一年等到如今。所以,也正是在它见到凯恩身影的那一刻,累积了两百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质的怨念便瞬间爆发出来。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天下间越是强悍的人,就越容易成魔。

    闪电毕竟是天灵师的本命灵兽,其本身神阶灵兽的崇高地位和修为,加上凯恩在成长中与他一起的成长,早就使它达到了普通灵兽无法触及的高度。

    在闪电出手攻击的瞬间,来自生命树的磅礴灵力瞬间将兰羲和烈风团团包围。

    这是一股十分温和中性的灵力。每个人的灵力都各有特色,一些修为高深的人甚至可以从灵力的气息就直接判断出这个人的很多信息来。

    正是这股中性的温和力量,很快就融合进了烈风和兰羲的身体。凯恩是想用灵力将他们保护起来。

    周身的灵力突然骤然聚拢,生命树上的叶子一阵扑朔,一股强大的灵力以不容反抗的气势扑来,将兰羲和烈风向生命树的范围席卷而去。“前辈!”

    兰羲伸出一只手拉住烈风几欲挣扎的动作:“等一下,你仔细看看。”

    漫天四散的灵力再一次缓缓凝聚,最终又凝成一个金发白衣的身影。

    闪电咆哮着盯着他,瞳孔中紫色的光芒越来越亮。

    “凯恩,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

    怒吼声中夹杂着冲天的怨气。

    烈风甚至能从中感受到它心中巨大的哀伤,和积累了两百年的迷茫。失控了的复杂感情倾泻而出,再也不是它所能够控制的。

    利爪再次伸出,直直扑向它面前的凯恩的幻象。

    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凯恩加诸在他们身上的灵力弱了几分,烈风反握住兰羲的手,想让他让开:“兰羲,现在的情况不能放凯恩前辈一个人对付闪电,闪电它已经魔化了!”

    “你知道灵兽魔化变成魔兽会变成什么后果吗?它已经认不出凯恩了,只怕连他最后一抹灵识也要被它毁了。我们必须要救前辈!”

    兰羲拉住烈风的手纹丝不动,他望了望立在闪电面前的凯恩,回头看着烈风问:“救?怎么救?杀了闪电吗?”

    杀了闪电吗?

    烈风挣扎着想要挣脱的手臂倏地一顿,如遭电击。

    魔化之后……就要杀了吗?

    闪电如果变成魔兽,就要杀掉吗?

    兰羲的这句问话,让烈风的心底突然像是出现一个无底的巨洞,将她的神思吞噬。几乎让她难以反抗。

    当初的兰羲魔化成为魔神,她的选择就是……

    杀了他。

    她为了救万神苍生,杀了他。

    眼前的这个兰羲问她:难道为了救凯恩,就要杀掉凯恩心心念念的闪电吗?

    是啊,谁能舍得。

    这是她的心魔。

    这是困了她千年的心魔,可是却在这一刻像是在迷宫之中找到了出口,在黑暗中找到一点萤火。

    “那你说,该怎么做?”你说,我该怎么做?烈风抬起双眼紧紧盯着兰羲,眼神复杂,却带着专注。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兰羲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只能皱眉看向对峙的闪电和凯恩:“杀了它,我想凯恩是绝对做不到的,否则也不会这两百年来避而不见。”他是怕闪电知道他的离开,会追随他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远处的闪电已经再一次袭向了凯恩。

    紫气从闪电的眼眶中弥漫出来,逐渐包裹住了它的四肢。

    “闪电,我是凯恩啊。”凯恩哀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闪电身上,“是我害你变成这样,但是也请你原谅我的私心。”

    古钟的声音一直在响。

    “我的老朋友,我希望你能一直活下去。你该千年万年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我而停下脚步。”

    可是闪电已经无法听进他的任何话了。

    “我活下去,那你就死吧!”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震天的怨气。闪电大嘴一张,音波似的气浪翻滚,朝着凯恩奔腾而去。

    而凯恩毕竟只剩下灵识而已,哪里撑得住神阶灵兽的一击。

    千钧一发的时刻……

    “银羽,灵化!月夜,灵化!”

    银白色的双翼从烈风的背后长出,双翅一震,刹那间掠出去老远。整座墓园之中狂风卷起,全数齐齐向烈风汇聚而去。“飓风盾!”烈风堪堪挡在凯恩面前,抬起左手,蓝白色的狂风在她的左手之前凝结成一面巨大而坚实的飓风盾。飓风盾正好将闪电的攻击挡开了。

    凯恩一惊,正想阻止烈风,可是却被她早一步拦住了。烈风给他一个示意他安心的眼神,旋即左手一翻,解除了飓风盾。狂风消散之间,风幕拉开,终于露出了之后的闪电。

    它露着一嘴的獠牙,眸中紫光亮得惊人。只见它双翅一扇,无数的银色羽毛飞起,打算从四面八方攻击。

    它的眼中只有凯恩一人。

    羽毛化作针芒,闪着冷硬的光芒。毫不留情毫不迟疑地刺来。

    “唰……”玄晶剑气一挥,瞬时扫掉一半的银针。烈风转头看了看加入战局,帮她扫掉另一半银针的兰羲,勾了勾唇角。

    转眼看向闪电:“御灵术!”随着清越的声音落下,烈风一手结印捏了一个诀,顷刻间足下光圈一亮,一抹白光顺势而出,化作一条白色的缎带,往闪电身上缚去。

    她这是在赌。

    赌御灵术对魔化的灵兽是否有效。

    闪电果然一阵挣扎,凝聚起全身的紫色魔力与她对抗。

    一丝精神力从烈风的指尖飞出,顺着白色的光带极快地钻入闪电的脑海。等烈风的一部分意识进入闪电的精神之海,她顿时一怔。因为两百多年的凄苦等待,精神之海已经遍生紫气,魔力弥漫。正当她低叹一声遗憾时,紫色海洋之中一团光亮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什么?

    这团光芒只有巴掌大小。

    烈风轻轻捧起它,却在触碰到它的瞬间,属于闪电的情感霎时钻入她的脑海里。

    这光团中藏着一个人。

    那背影金发及地,碧眼带笑,穿着一身洁白的灵师袍,迎战与千军万马之前。他的身侧,是闪电高大健硕的身体。

    没想到,在光明大陆上,也能有灵兽和灵师存在这样深厚的感情。身为不同的物种又如何?有一种诚挚的友情是超越种族的距离的!

    眼前镜头又是一闪,一晃五百年前。

    当时仍处在幼年期的闪电小跑着奔过来,亲昵地半扑在烈风身上。烈风身上有凯恩的灵力气息,难怪在进入这光团时,竟下意识被闪电当做了凯恩本人。小小的闪电身上的银毛蓬松而温暖,它睁着大眼睛问烈风:“凯恩,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哦,我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烈风一哽,刚要说话。

    转眼之间,画面如水波般震散。闪电毕竟已经魔化,烈风的精神力探入它的精神之海中不久就被震了出来。

    御灵术的灵力加强了几分。

    这是御灵师与灵兽精神力的博弈。谁的精神力更强,谁就有赢的机会。

    “闪电。”凯恩身后所凝聚的灵力几近枯竭,看得出来刚才与闪电的交锋已经令他大伤元气。凯恩眸中闪着泪光,不顾闪电周身弥漫的魔力气息,硬是一步一步再一次走近了闪电。“闪电,我挚爱的战友。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你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跟你再次并肩作战的战友。我已经死了,我无法再陪你走下去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快乐。闪电。”

    像是终于听到了凯恩的呼唤,闪电双眼中的紫色有一瞬间的退却。粗哑的声音恢复了一点清明:“凯恩?”

    凯恩长叹一声,将闪电拥进怀里。生命之树忽然发出一阵轰鸣,树叶扑朔朔竟全数落了下来。绿色的萤萤之火极快的向凯恩汇聚。

    烈风趁机驱动御灵术,白色的灵力一点点悄然无声地钻入闪电的精神之海。不是为了制服灵兽,而是驱赶闪电精神之海中的魔力。

    在凯恩的怀抱中,闪电安静下来。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你辛苦了两百年,可以不再那么累了。”凯恩诱哄地抱着它。轻柔的话语刚落,凯恩的精神力突然在烈风的脑海中响起。是精神传音:“烈风谢谢你,之后,就拜托你了。”

    “闪电,我的夙愿已经达成,我该走了。”凯恩留恋地一笑,说完,本就洁白透明的身体突然化作点点白芒,飘散在闪电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