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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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一个曾经的尖子生，一个成绩平平却鲜惹是生非的乖乖女，居然就这么被于向彬这个浑蛋给诱拐了出去，三人从墙上下来的一瞬间，于向彬伸开双臂面朝天空深吸一口气做狼嚎状：“我们自由啦！”让陆浅息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
“下节课是自习啊。”
“所以更不要紧了。”
这你来我往几句对话，陆浅息只得接受了这个逃课的事实，不过很快我觉察出，她那对课业的担心已经转化，成了对逃课这类从未干过的事所怀有的极大新鲜感。
于向彬气宇轩昂地走在前头，手里摇晃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大长根谷草，我安心地握住了陆浅息的手，冲她微笑，她那清秀的脸上，表情终于不再是不安和惶恐。
“小猪，我们很早之前去过的那条河，你记不记得在哪里？”
“从这里的话，要坐公交车的吧，是25路没错。”那一刻我真的疑心自己也成了于向彬的跟班，罢了罢了，要不是为了陆浅息，我才懒得理他。
陆浅息微微侧首，感兴趣地问：“你们很早之前去过的那条河？”
“嗯，是条很长的小河，之前我们和家人一起去时，于向彬因为拿河边石子丢我被我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地推下河去了。”
我顺口说着往日的回忆，这个浑蛋于向彬，也难怪开学时我在陆浅息面前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这家伙从小就和有着纠缠不清的孽缘。
就像那次也是，家人刚一转眼的工夫，我的脑袋就被他的石子打起一个包，我恼火地上前猛力推搡他，就见他摇晃不稳以一种极其滑稽可笑的姿势仰面跌进河里，后来还发了三天的高烧……正想着，于向彬那急急火火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快走，车来了，要不然又要等下一班了！”
望着不远处站牌那正缓缓停下的公交车，于向彬开始准备冲刺，转眼看见跟在身后走得气喘吁吁的我们。
“小息，快点，会赶不上车了！”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不管不顾地拽住她开始撒丫子狂奔，弄得我万分无奈。苍天啊，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当的就是电灯泡，人家一起翩翩飞，你就是被扔在路上了都不会有人管的，我一路跟在后面跌跌撞撞飞跑，好歹在公交车关门的瞬间跳上了车。
人很多，拥挤不堪，像个沙丁鱼罐头，我看到身边站着的于向彬和陆浅息，手还是那样紧紧地握在一起，来不及松开。
“那个……我们，是不是站得太近了……”脸色绯红的陆浅息嗫嚅地说，准备抽出手站得远些。
“你在说什么呀，也不看看情况。”于向彬大声说，话音未落已被车子的一个紧急起步导致人群集体后仰，混乱尖叫中，陆浅息算是打消了换地方站的念头。
我很久没有这么端详过于向彬了，那成长了的面庞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稚嫩；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点害羞般的不自然；那个从小就被我忌妒了很久的漂亮的双眼皮现在看上去也不那么碍眼；脑袋上顶着张扬不羁的头发；一米八的个头，如果不去计较那恶劣的性格实在是个还不错的青涩少年。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个被于向彬的大手包围的小小手掌，不知为什么，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于向彬也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温暖呢？
能够和喜欢的人牵手，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吧，心中是不是也会涌起的那份无可替代般的喜悦。不久前，那个烟花盛放的晚上，展银澈微笑着对我伸来的手，就成了我青春里所有的救赎。
而陆浅息，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意吗？就算是没有一个正经的答复，也至少可以放松一下心情，让心不再那么阴霾吗？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向前开着，人声杂乱，唯有那两人不发一言，安静垂眸，不知是身边哪位的手机一直在响，是首轻快的外国歌：虽然你有了那个人，可是你我还是相遇了，和我一起并肩看着的天空，是那漂亮的紫色呢，想去紧紧地拥抱，那个不经意流露出寂寞的你，无法说出的再见，却让我变得诚实，明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喜欢’却要脱口而出……如果那里是个温暖的地方，你是不是就会
如花般绚烂绽放，好想再和你看一次呢，那天紫色的朝阳……
心中翻译出的句子，眼前默默牵手的两人，突然之间，我觉察到从心里萌生的感动。
下车时于向彬果然还是隐藏不住他那本性，炫耀般地对我举起那仍然牵在一起的手得意地笑笑，陆浅息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夺手向前走去。
“喂，小息，是这边呀！”于向彬不在意地挥手大喊。
时隔数年，我终于又见到了那条河。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带我来这里玩，好动的我奔跑在河边草地上捉蚂蚱、捕蝴蝶，他就那样坐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我。那时的河水远不如现在治理得这么澄净。偶尔还会看见有脏兮兮的鸭子成群结队在河面上经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记忆了，没想到这里已经被整修得这么漂亮，爸爸离去这么多年后，我也很久没有专程到这里来了。
“好，我要开始大显身手啦！”于向彬大叫地踹掉鞋子袜子冲下河去。
河水清浅，陆浅息在河边坐下，看着身边的我，吞吞吐吐地问道：“小竹，他为什么会……”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伸手抱抱她：“不需要问为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陆浅息看着我，很明显地还想问什么，然而却突然被一个滚落脚底的小东西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只小小的河蟹，一元的硬币大小，正耀武扬威地横行霸道着，抬头看看河里，那卷起裤管的于向彬正眼疾手快地拾起一只只在河床附近爬行的小蟹子扔上来。
“呀，是小蟹。”从小就是在富裕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陆浅息新鲜感十足地嚷着。
“烤来吃。”我顺口胡诌。
“没常识的笨猪。”河里的于向彬翻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小蟹浑身就一个空壳子没有一点肉，烤了也不能吃。”
陆浅息顺手捡起河边废弃纸盒，把小蟹子们聚在一起，趴在那里兴趣十足地盯着，于向彬手很快，不一会儿已扔上来一大堆，我忙不迭地拾了一些放进盒子，满眼已是黑压压的螃蟹腿。
我只是在怀疑为什么蟹子们都没钳他，跑过来的于向彬巳经大大咧咧地伸手拿出一只，在我们面前晃着：“看，不夹人。”
“那个……最好还是用什么东西护住手吧，一旦被夹住……”陆浅息不放心地提议。
“怎么可能。”于向彬大笑，“就这么一点点的小蟹子，怎么可能指望它们夹人呢……咦？呜哇！”随后就是一声惨叫甩着手在原地跳啊跳，那只勇敢的小蟹子顺利地被他猛力地甩进了河里，劫后余生，那一脸痛苦的表情让我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就顺势蹲了下去。
“小猪你笑什么笑！”于向彬凶神恶煞地冲上来，手往我头发上一拍，我敏感地觉到了不对劲儿，伸手一摸果然一个湿湿的物体，手忙脚乱地拽了半天那小蟹子偏偏还钳着我的头发不放，该不会把这东西当水草吧，我欲哭无泪地使劲儿一拽总算把小蟹子从头发上弄了下来，这会儿轮到于向彬笑翻了天。
“于向彬，你这个浑蛋。”我不客气地冲过去一脚踹去，于向彬敏捷地一闪而过，光光的脚丫后却突然一滑，陆浅息捂嘴惊叫，我目瞪口呆，于是于向彬就像是十年前一样，极其滑稽可笑地仰面摔进了河里。
只是目前他的身高，已经不至于会被淹到了吧。
我心虚地准备溜走，猛然被身后爬起的于向彬泼了一身水，哆嗦了一下，我回身不客气地撂下战书：“打水仗是不是？好，开学时开?水房里的那笔账现在和你算清楚。”
“哼。”他加快了攻势。
“小息也来呀。”我拖她下水，三人顷刻就成了落汤鸡。
这一场玩闹一直到了天黑，想起这已经不是逃课一节自习那么简单的事了，我们才慌慌张张地向回走，于向彬提议说既然时间晚了，不如在外面吃了晚饭暖和暖和身子再回去，说着一副财大气粗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眯着眼数起来。
我鄙夷地撇嘴，他立即像是声明般地大声说：“这些可是我从那些小弟那打赌赢来的。”说与不说其实都一样丢脸。
于向彬爱吃羊肉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于是连想都不用想他下一步决策，就见他带头奔向了可以驱寒气的火锅店，大声问老板：“老板，火锅多少钱？”
“羊肉五十，鸡肉三十。”老板搓着油腻腻的手皮笑肉不笑道。
他又拿出那把钱数了半天，往桌子上一拍：“羊肉的，要快！”
三人在桌旁坐定，不一会儿火锅里已泛起水泡，肉菜等陆续上来，在于向彬面前我自然没必要保持什么淑女形象，抄起大盘子往锅里一倒，抱着狠宰他一顿的想法于热气腾腾中一番风卷残云，于向彬那刀子般的目光瞪了我好几眼，我全当视而不见，一直到再也吃不动放下筷子满足地打着饱嗝儿。
陆浅息同学还在慢腾腾优雅万分地夹着涮肉，对面于向彬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着出神般的宠溺。
原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
“小猪这次可是跟着小息沾光了，真是，居然还真厚着脸皮跟来吃了。”没出一会儿，于向彬又开始毒舌地损人。
哼，我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小的时候吃了我们家多少顿饭，这笔账留到下辈子估计也是还不清的吧。
一语中的，于向彬脸上不自然起来，轻咳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在锅里搜寻肉的踪迹。
不过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羊肉味道不太对。
“那个，于向彬，我觉得这羊肉为什么一点羊膻味都没有啊。”陆浅息也终于发话。
“嘿嘿，不至于吧，可能是煮的时间短没人味吧，都是小猪那家伙一通死吃，肉都没了。”于向彬尴尬地没话找话，突然手停住了。“鸡……鸡翅膀？！”他瞪大了眼看着筷子上从锅里捞出的不明物体。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黑心老板在于向彬的威胁之下，只收了鸡肉火锅价格的钱，本想偷天换日拿鸡肉掺和在羊肉里来省钱的伎俩毁于一旦。
当时的情况就为于向彬怒火冲天地叫进老板一番臭骂，老板还想狡辩抵赖，于向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地拎起那只鸡翅膀往他面前一摔：“那你说说为什么羊长出鸡翅膀来了。”
突如其来的，陆浅息开怀而笑，对着那一脸窘迫的老板和不解气踩在椅子上的于向彬。
等到回学校之后，陆浅息胡乱地编谎说是什么肚子疼，同我一起去了医务室之类的谎言瞒过了老师的询问。时间巳经是放学之后了，教室里稀稀拉拉地有一些留下来继续奋战习题的同学，展银澈不在，我收好书，突然看见了门口和于向彬一起的陆浅息，想想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他和她一路上了天台，我跟在后面，听见他们细微的谈话声。
“对不起，虽然说，现在的我，还是没有办法回应你，但是，真的谢谢你。”
“嗯。”于向彬简单地应着，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处的建筑群。
我悄悄侧脸过去看到他们，风很大，两人的头发纷乱飞扬，夜幕降临之前的雾气弥漫开来，身影渐渐变得不那么真实。
但是，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吧，站在某个可以触手可及的位置。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于向彬没看上去那么讨厌了。
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一个曾经的尖子生，一个成绩平平却鲜惹是生非的乖乖女，居然就这么被于向彬这个浑蛋给诱拐了出去，三人从墙上下来的一瞬间，于向彬伸开双臂面朝天空深吸一口气做狼嚎状：“我们自由啦！”让陆浅息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
“下节课是自习啊。”
“所以更不要紧了。”
这你来我往几句对话，陆浅息只得接受了这个逃课的事实，不过很快我觉察出，她那对课业的担心已经转化，成了对逃课这类从未干过的事所怀有的极大新鲜感。
于向彬气宇轩昂地走在前头，手里摇晃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大长根谷草，我安心地握住了陆浅息的手，冲她微笑，她那清秀的脸上，表情终于不再是不安和惶恐。
“小猪，我们很早之前去过的那条河，你记不记得在哪里？”
“从这里的话，要坐公交车的吧，是25路没错。”那一刻我真的疑心自己也成了于向彬的跟班，罢了罢了，要不是为了陆浅息，我才懒得理他。
陆浅息微微侧首，感兴趣地问：“你们很早之前去过的那条河？”
“嗯，是条很长的小河，之前我们和家人一起去时，于向彬因为拿河边石子丢我被我一不小心用力过大地推下河去了。”
我顺口说着往日的回忆，这个浑蛋于向彬，也难怪开学时我在陆浅息面前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这家伙从小就和有着纠缠不清的孽缘。
就像那次也是，家人刚一转眼的工夫，我的脑袋就被他的石子打起一个包，我恼火地上前猛力推搡他，就见他摇晃不稳以一种极其滑稽可笑的姿势仰面跌进河里，后来还发了三天的高烧……正想着，于向彬那急急火火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快走，车来了，要不然又要等下一班了！”
望着不远处站牌那正缓缓停下的公交车，于向彬开始准备冲刺，转眼看见跟在身后走得气喘吁吁的我们。
“小息，快点，会赶不上车了！”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不管不顾地拽住她开始撒丫子狂奔，弄得我万分无奈。苍天啊，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当的就是电灯泡，人家一起翩翩飞，你就是被扔在路上了都不会有人管的，我一路跟在后面跌跌撞撞飞跑，好歹在公交车关门的瞬间跳上了车。
人很多，拥挤不堪，像个沙丁鱼罐头，我看到身边站着的于向彬和陆浅息，手还是那样紧紧地握在一起，来不及松开。
“那个……我们，是不是站得太近了……”脸色绯红的陆浅息嗫嚅地说，准备抽出手站得远些。
“你在说什么呀，也不看看情况。”于向彬大声说，话音未落已被车子的一个紧急起步导致人群集体后仰，混乱尖叫中，陆浅息算是打消了换地方站的念头。
我很久没有这么端详过于向彬了，那成长了的面庞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稚嫩；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点害羞般的不自然；那个从小就被我忌妒了很久的漂亮的双眼皮现在看上去也不那么碍眼；脑袋上顶着张扬不羁的头发；一米八的个头，如果不去计较那恶劣的性格实在是个还不错的青涩少年。
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个被于向彬的大手包围的小小手掌，不知为什么，我又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于向彬也能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温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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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浅息，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意吗？就算是没有一个正经的答复，也至少可以放松一下心情，让心不再那么阴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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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时于向彬果然还是隐藏不住他那本性，炫耀般地对我举起那仍然牵在一起的手得意地笑笑，陆浅息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夺手向前走去。
“喂，小息，是这边呀！”于向彬不在意地挥手大喊。
时隔数年，我终于又见到了那条河。小的时候爸爸经常带我来这里玩，好动的我奔跑在河边草地上捉蚂蚱、捕蝴蝶，他就那样坐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我。那时的河水远不如现在治理得这么澄净。偶尔还会看见有脏兮兮的鸭子成群结队在河面上经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记忆了，没想到这里已经被整修得这么漂亮，爸爸离去这么多年后，我也很久没有专程到这里来了。
“好，我要开始大显身手啦！”于向彬大叫地踹掉鞋子袜子冲下河去。
河水清浅，陆浅息在河边坐下，看着身边的我，吞吞吐吐地问道：“小竹，他为什么会……”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伸手抱抱她：“不需要问为什么，只要开心就好。”
陆浅息看着我，很明显地还想问什么，然而却突然被一个滚落脚底的小东西吓了一跳，居然是一只小小的河蟹，一元的硬币大小，正耀武扬威地横行霸道着，抬头看看河里，那卷起裤管的于向彬正眼疾手快地拾起一只只在河床附近爬行的小蟹子扔上来。
“呀，是小蟹。”从小就是在富裕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陆浅息新鲜感十足地嚷着。
“烤来吃。”我顺口胡诌。
“没常识的笨猪。”河里的于向彬翻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小蟹浑身就一个空壳子没有一点肉，烤了也不能吃。”
陆浅息顺手捡起河边废弃纸盒，把小蟹子们聚在一起，趴在那里兴趣十足地盯着，于向彬手很快，不一会儿已扔上来一大堆，我忙不迭地拾了一些放进盒子，满眼已是黑压压的螃蟹腿。
我只是在怀疑为什么蟹子们都没钳他，跑过来的于向彬巳经大大咧咧地伸手拿出一只，在我们面前晃着：“看，不夹人。”
“那个……最好还是用什么东西护住手吧，一旦被夹住……”陆浅息不放心地提议。
“怎么可能。”于向彬大笑，“就这么一点点的小蟹子，怎么可能指望它们夹人呢……咦？呜哇！”随后就是一声惨叫甩着手在原地跳啊跳，那只勇敢的小蟹子顺利地被他猛力地甩进了河里，劫后余生，那一脸痛苦的表情让我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就顺势蹲了下去。
“小猪你笑什么笑！”于向彬凶神恶煞地冲上来，手往我头发上一拍，我敏感地觉到了不对劲儿，伸手一摸果然一个湿湿的物体，手忙脚乱地拽了半天那小蟹子偏偏还钳着我的头发不放，该不会把这东西当水草吧，我欲哭无泪地使劲儿一拽总算把小蟹子从头发上弄了下来，这会儿轮到于向彬笑翻了天。
“于向彬，你这个浑蛋。”我不客气地冲过去一脚踹去，于向彬敏捷地一闪而过，光光的脚丫后却突然一滑，陆浅息捂嘴惊叫，我目瞪口呆，于是于向彬就像是十年前一样，极其滑稽可笑地仰面摔进了河里。
只是目前他的身高，已经不至于会被淹到了吧。
我心虚地准备溜走，猛然被身后爬起的于向彬泼了一身水，哆嗦了一下，我回身不客气地撂下战书：“打水仗是不是？好，开学时开?水房里的那笔账现在和你算清楚。”
“哼。”他加快了攻势。
“小息也来呀。”我拖她下水，三人顷刻就成了落汤鸡。
这一场玩闹一直到了天黑，想起这已经不是逃课一节自习那么简单的事了，我们才慌慌张张地向回走，于向彬提议说既然时间晚了，不如在外面吃了晚饭暖和暖和身子再回去，说着一副财大气粗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眯着眼数起来。
我鄙夷地撇嘴，他立即像是声明般地大声说：“这些可是我从那些小弟那打赌赢来的。”说与不说其实都一样丢脸。
于向彬爱吃羊肉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于是连想都不用想他下一步决策，就见他带头奔向了可以驱寒气的火锅店，大声问老板：“老板，火锅多少钱？”
“羊肉五十，鸡肉三十。”老板搓着油腻腻的手皮笑肉不笑道。
他又拿出那把钱数了半天，往桌子上一拍：“羊肉的，要快！”
三人在桌旁坐定，不一会儿火锅里已泛起水泡，肉菜等陆续上来，在于向彬面前我自然没必要保持什么淑女形象，抄起大盘子往锅里一倒，抱着狠宰他一顿的想法于热气腾腾中一番风卷残云，于向彬那刀子般的目光瞪了我好几眼，我全当视而不见，一直到再也吃不动放下筷子满足地打着饱嗝儿。
陆浅息同学还在慢腾腾优雅万分地夹着涮肉，对面于向彬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着出神般的宠溺。
原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
“小猪这次可是跟着小息沾光了，真是，居然还真厚着脸皮跟来吃了。”没出一会儿，于向彬又开始毒舌地损人。
哼，我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小的时候吃了我们家多少顿饭，这笔账留到下辈子估计也是还不清的吧。
一语中的，于向彬脸上不自然起来，轻咳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在锅里搜寻肉的踪迹。
不过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羊肉味道不太对。
“那个，于向彬，我觉得这羊肉为什么一点羊膻味都没有啊。”陆浅息也终于发话。
“嘿嘿，不至于吧，可能是煮的时间短没人味吧，都是小猪那家伙一通死吃，肉都没了。”于向彬尴尬地没话找话，突然手停住了。“鸡……鸡翅膀？！”他瞪大了眼看着筷子上从锅里捞出的不明物体。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黑心老板在于向彬的威胁之下，只收了鸡肉火锅价格的钱，本想偷天换日拿鸡肉掺和在羊肉里来省钱的伎俩毁于一旦。
当时的情况就为于向彬怒火冲天地叫进老板一番臭骂，老板还想狡辩抵赖，于向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地拎起那只鸡翅膀往他面前一摔：“那你说说为什么羊长出鸡翅膀来了。”
突如其来的，陆浅息开怀而笑，对着那一脸窘迫的老板和不解气踩在椅子上的于向彬。
等到回学校之后，陆浅息胡乱地编谎说是什么肚子疼，同我一起去了医务室之类的谎言瞒过了老师的询问。时间巳经是放学之后了，教室里稀稀拉拉地有一些留下来继续奋战习题的同学，展银澈不在，我收好书，突然看见了门口和于向彬一起的陆浅息，想想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他和她一路上了天台，我跟在后面，听见他们细微的谈话声。
“对不起，虽然说，现在的我，还是没有办法回应你，但是，真的谢谢你。”
“嗯。”于向彬简单地应着，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远处的建筑群。
我悄悄侧脸过去看到他们，风很大，两人的头发纷乱飞扬，夜幕降临之前的雾气弥漫开来，身影渐渐变得不那么真实。
但是，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吧，站在某个可以触手可及的位置。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于向彬没看上去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