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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苹果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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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长很长时间,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梦,每次做梦都是我坐在树上,下不来。可是到最后,总有哥哥把我救下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噩梦,可我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每次想到这个哥哥,我的心就会安静下来,会很踏实。”

    “张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或者咱们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从五年级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考到东阳一中,可以和哥哥在一个学校。可是,等我准备的差不多了,哥哥却选择了到省城来上外国语!”

    “好在咱们学校也有初中部,所以,我在家里哭着闹着要考这里,妈妈实在受不了了,才勉强同意。可笑的是,你看我做了这么多,那个哥哥根本都不知道,他虽然认识我,知道我是谁,但,在他的心里,估计我还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儿吧。”

    “所以,张悦,”韩雪用手臂支起身子,很认真的说:“有人真正对你好,一定要珍惜,很多人盼都盼不到的。”

    “嗯。”张悦点了点头:“你介不介意告诉我那个大哥哥是谁呢?”

    “就是和金凌一个寝室的高岩。”

    一早起来,张悦就发现大姨妈来了。肚子涨涨的疼,浑身不得劲。

    偏偏今天体育课是400米测试。

    韩雪看张悦那副难受劲儿,主动说:“要不,我帮你请假吧?”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张悦他们的体育老师,洪老师是今年体校刚毕业的大学生,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很阳光灿烂的样子。在大家的印象里,永远是一套运动服,一双球鞋,高高扎一个马尾,如果不说,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高中的学生,而想不到她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体育女老师。

    或许是因为年纪轻,资历浅,生怕被人小看了去。洪老师明明长了一副小女孩样儿,可偏偏是一套大男人的处事方法。上起课来,那真是声音洪亮,行动如风。不管男生女生,一旦完不成她的要求,要么踢一脚,要么踹一下,绝对要惩罚,还是体罚,丝毫不给面子。

    洪老师最讨厌学生动辄请假,在她看来,大多数情况都是偷懒,再不就是娇气--既然你能去上语文课,为什么就不能上体育课?

    课程体系都是完全按照教委要求,运动量有那么大吗?所以,除非你病得下不来床,不然,想在她的眼皮底下玩儿猫腻,纯属找事。

    想到这里,韩雪看看张悦,张悦看看韩雪,两个人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姨妈这种事儿,就是去医务室拿假条,洪大小姐也是绝对不会批的……

    四百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是平时,对于张悦来说,没有问题。毕竟,六年级的时候,她和郑晓慧跟着陈志刚跑了差不多半年,不能说健步如飞,至少及格是不成问题的。

    可今天,她真的不舒服。小肚子坠坠的疼,这已经让她跑不快了。可偏偏这段时间她的白细胞一直偏低,贫血也愈发厉害了。虽然药坚持在吃,医生也说问题不算大,在可控制范围。但在这种状况之下跑四百米,对张悦来说,确实困难了点。

    第一圈下来,张悦已经气喘嘘嘘,第二圈跑不到一半儿,张悦已经头晕目眩,步履沉重。韩雪跑到她的旁边,拉着她的手,连鼓劲儿带吓唬的说:“加油啊!马上就跑完了,这个时候停下来,到时候还得补考啊!想想补考,那得多惨啊^-^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在韩雪的陪伴之下,张悦终于跑完了全程,只是比合格成绩超过了5秒。看着这个成绩,俩人的脸一下子就哭丧起来--下周要补考的啊!

    看着两个人那蔫蔫儿的样子,洪老师不高兴了:“知道成绩不好,平时就多练习,天天窝到寝室里,能把成绩提上来?明天早上开始,别睡懒觉,都给我出来跑步,我就不信还会不及格!”

    说完看了张悦一眼:“那么高的个子,白长了一双大长腿!连个四百米都跑不及格。还得找个人带!”说完似乎还不解恨的样子,拿出哨子吹了起来:“集合!所有没及格的留下,其他人下课!”

    留下来干什么?韩雪担心的看着张悦。张悦拍拍韩雪的手,笑了一下,强作镇定,用目光告诉她:“别担心。”

    陈志刚在张悦跑第一圈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儿了。毕竟他曾经带着她和郑晓慧跑了差不多半年的晨跑,对于张悦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虽然张悦绝对不属于健将型的选手,但是四百米对于她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可这短短的一圈,怎么就能把张悦跑得脸色刷白,步履维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今天身体不在状态。

    陈志刚找到刚刚测试结束,在一边儿看分数的韩雪,指指张悦,问她是怎么回事?韩雪顺着陈志刚的手指看过去,顿时也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张悦这是到底在干嘛?身体不舒服,坚持不了就别跑了嘛,那么要强干啥?洪老师还能真的吃了她……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帮帮他。”说完看都没看陈志刚一眼,就朝操场跑去。

    看到洪老师把所有没及格的同学留下来,陈志刚就觉得不妙,这不是是要惩罚吧?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紧,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朝女生的队伍跑去。

    “所有没及格的同学,靠墙倒立5分钟。最先坚持不了的,男生加罚俯卧撑,女生加罚仰卧起坐,都是50个!我看看都有谁坚持不到最后!”说完,洪老师狠狠的看了张悦一眼。

    “老师!”洪老师话音没落,韩雪就在旁边急的叫出了声。

    “你及格了在这掺和个啥?还不下课?有什么事,说!”

    “老师,张悦不舒服。”韩雪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张悦,哼哼唧唧的小声嘀咕着。

    “张悦不舒服自己不会说,要你说?”

    哎呀,看着一堆人朝这里看过来,韩雪急的一跺脚,跑到洪老师身边,和她咬起了耳朵。

    “这也算病?这是自然现象。别找理由,抓紧时间做,你放心,血液不会倒流的!”听了韩雪的话,洪老师连想都没想,一句话直接就对了回来。

    洪老师的话让张悦和韩雪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逻辑?她是不是女人啊?

    算了,看着一堆看热闹的同学,张悦苦笑了一下,拉了拉韩雪:“别说了,我就知道是这结果。不说或许还好些,这一说,她不针对我才怪呢!”

    “张悦,磨蹭什么呢,开始!”

    张悦跑到墙边,和其他同学一起接受体罚,开始倒立。

    陈志刚和韩雪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束手无策,他们除了在心里默默祈祷张悦能够坚持下来,还能做什么呢?

    可是老天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祈祷,不到一分钟,张悦第一个从墙上掉了下来,软软的摔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张悦!”韩雪和陈志刚同时大喊一声,跑了过去。这个时候洪老师也吓了一跳,她赶紧第一个过去把张悦扶了起来。可扶靠在她怀里的张悦却怎么也叫不醒。陈志刚跑到跟前,再也顾及不了其他,一把把张悦从洪老师的怀里拉了出来,在韩雪的帮助之下背在了背上。两个人撒腿就往医务室跑。洪老师这个时候也惊醒过来,几步跟了过去,帮韩雪扶住陈志刚背上的张悦,一边跑一边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张悦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啊?”

    韩雪一边跑一边责备的看了洪老师一眼:“张悦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贫血挺严重的,这身体又不舒服,现在这种情况能坚持到把四百米跑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罚她!”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还不早说?我跟你说了,你不是说血液不会倒流吗?”韩雪恼了,再也顾不得这是老师,对着洪老师喊道。

    “呃,那你只是说她来例假,也没说她贫血啊?”

    韩雪看看背着张悦的陈志刚,再看看这神经大条到让人受不了的洪老师,气急败坏的说:“行,行,是我错了!我还没来及跟你说,你就一嗓子喊出来了,我还能说啥?”

    “行了,你们别吵了!”听着两个人的争执,陈志刚刻意忽略掉自己涨红的脸,粗着声音说:“韩雪,让洪老师扶着,你跑快点,去跟校医说一下情况,让他们准备一下。”

    “好。”韩雪顾不得再和洪老师争执,快步朝医务室跑去。

    其实张悦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她只是头晕,心里一恍惚就从墙上摔下来了。洪老师叫她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只是晕的心里直犯恶心,头沉重的抬不起来,连嘴都张不开。只能任由他们背着往医务室赶。

    校医看了看张悦,又听陈志刚和韩雪说明了病情,说只是贫血和高强度的运动造成的虚弱,给开了一瓶糖盐水,让在医务室观察休息一下再说。

    洪老师下面还有课,先回去了,陈志刚看张悦没什么问题,交待韩雪好好看着,也就离开了。

    张悦输完液,在韩雪的搀扶之下慢慢的回到寝室。

    刚刚躺下,忽然发现枕头旁边放着两个大苹果,还是黄橙橙,浓香扑鼻的黄香蕉苹果!张悦看看韩雪,韩雪也很奇怪,对着张悦直摇手:“你别看我,这可不是我放的。我都一个星期没出校门儿了,想放也没地儿买去啊?”

    那肯定也不是陈志刚放的,他也和她们俩一样没出去过,那会是谁呢?

    正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韩雪走过去打开门,金凌站在门外:“张悦怎么样了?”

    “挺好,没事了。”韩雪一边回答,一边侧身让金凌进来,并对张悦开玩笑说:“你病一下还成宝贝儿了,多少人惦记啊!”

    “宝不宝贝的不好说,不过我可真的知道了,原来你这家伙是玻璃做的啊!”金凌接口笑看着张悦:“知道吗,你今天一下子把洪老师给吓着了,你都不知道她下面的课说话有多温柔,生怕再出现个张悦第二。大家都笑坏了,说因为张悦,大家都因祸得福了呢!”

    张悦嘟起了小嘴,故作生气的说:“好嘛,我生病,你们不说关心,就惦记着沾光少挨吵呢!”

    “你这家伙!”金凌用手点了点张悦的额头,“苹果好吃吗?”

    “你送来的啊!”张悦和韩雪同时说到。

    “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有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黄香蕉苹果?”张悦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啊。”

    金凌耸耸肩:“我妈妈喜欢吃这个,爸爸每次只要看到就会买一些回来。我看它香香的,想着你们小姑娘或者也喜欢,就拿了一些来。”

    说着冲着韩雪说:“你们两人一人一个,先吃着。刚才我来的时候你们不在,我就从窗户塞了两个过来,其它的在寝室,待会你跟我去拿过来吧。”

    听了金凌的建议,韩雪眼睛一亮,高岩也在那个寝室呢!

    “好啊,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金凌一愣,不明白韩雪为什么这么兴奋。

    “呃,我就是想着赶紧拿回来,该去打饭了。”

    看看时间,金凌站起来告辞,问张悦:“要不要我帮你把饭打回来?”

    “不用不用,”韩雪抢着说:“陈志刚去帮张悦开小灶了。”说完拉起金凌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恰好碰到拿着饭盒的陈志刚。看到他们俩一起出来,陈志刚也一愣:“这快该吃饭了,你们这是去哪儿?”

    韩雪拉着金凌急着走,边走边说:“张悦在里面,你进去送饭吧。我们去拿苹果,待会我和金凌他们一起吃,你要闲着没事,帮我看着张悦。”说完不等陈志刚回答,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走了。

    听到韩雪说陈志刚去给她打小灶的消息,张悦心里就打了个突。学校小灶能有什么好东西?所谓的营养餐说白了就是面条,还是菠菜鸡蛋面。想到这个,张悦胃里就难受。

    她是南方人,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吃面条……更何况那整根,带红色头儿的菠菜,还有那最后泼到面条里的,黄乎乎,稠嘟嘟的鸡蛋--呃,不能想,想起来就恶心……

    看着陈志刚端着饭盒进来,张悦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就是说个天花儿出来--打死也不吃!

    看张悦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陈志刚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到她跟前,递过去饭盒:“看了再说话!”

    张悦疑惑的打开饭盒,面条还是那个面条,可味道,为什么如此不同?

    仔细看了看,只见面条是用清水下的,没有那重重的菜籽油味儿。上面飘着的是几片嫩绿脆生的生菜叶子,最上面浇了大大的一勺陈妈妈做的香菇牛肉粒,那扑鼻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张悦食指大动,一把抱了过来,边吃边说:“陈志刚,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不,简直是太英明了!”

    看张悦吃的开心,陈志刚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或者这就是讲和了?想到这里,陈同志在心里不禁叹息:自己这是肿么了,张悦但凡给自己个好脸儿,就妥协了?想当初,自己是怎么下定决心,坚决不搭理她的啊!

    韩雪兴冲冲地跟着金凌来到寝室,高岩还真的就在。

    韩雪念念不忘的高岩和金凌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如果说金凌给人的感觉是阳光少年,那么高岩就是清俊小生了。

    他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三左右,身型瘦削,衣服套在他的身上,都仿佛显得有一点空旷。但是,或许是因为他站立的时候,是那么的挺拔,精神气十足,所以倒也没让人觉得文弱。又或许总是窝在房间里没怎么外出,高岩的皮肤很是白皙,加上他眼眉清秀,又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斯文帅气,书卷气极浓的书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