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得有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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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们加餐，早上实在是不饿，我和韩雪就没有去吃饭，怎么，找我有事？”
“加餐？什么加餐？我怎么不知道？”听了张悦的话，程序不由一愣，忍不住的追问道。
说完，张悦其实有一点点的后悔。一边埋怨着自己脑子进水，大早上的不清醒，一边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加餐啦。昨天我回来的晚，没有吃饭，这你是知道的。后来饿了，我就想着去做口吃的。偏偏韩雪他们也要吃，就一起吃了点东西。”
“他们？除了韩雪还有谁？”
程序咄咄逼人的追问让张悦不禁有点恼火：“还有高岩，金凌和陈志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张悦的话显然让程序很恼火。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平时如秋水般的明眸这会儿却蕴含着怒气。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是想平静一下心绪。
半天，他看着张悦，冷冷的说：“你叫了这么多人一起加餐，为什么不叫我？”
“为什么要叫你，你不是吃过了吗？”张悦想也没想，直接给他顶了回去。
张悦的话显然让程序彻底失控，他把手里的饭盒往花坛边上的垃圾箱里重重的一扔：“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吃饭，一大早专门去排队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发糕，一直等也等不到你。你可好，你，你……”话没说完，人已经扭头顿足离去。
望着程序愤怒离去的背影，张悦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默默的捡起饭盒，清理干净。
程序对于自己，超乎了正常同学间的感情，张悦是知道的。他表现的那么明显，甚至于不管不顾，不考虑别人感受的那份亲昵，是让人想装看不懂都装不了的。这种感觉，张悦不喜欢，她觉得很尴尬。
在张悦的心里，程序和陈志刚自然是不同的。陈志刚对自己的那份好，是两个人在这么多年共同成长中慢慢增加的，是细水长流，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并认可的。虽然到现在为止，张悦还不能确定这种好究竟是什么，但她的内心，却很自然的乐意去接受。
而程序的这份亲昵，太咄咄逼人，太直接，不容拒绝。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张悦的感受，甚至于他根本没有想过张悦会不会接受？为什么一定要接受？对于他来说，一切太过于理所当然。
再世为人，什么都可以重来，心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单纯的十四岁了。此时的张悦，又怎么会如同普通小姑娘般，面对这种强势的感情，而感到兴奋和刺激呢？她只感到了麻烦。
回到教室，面对韩雪拐弯抹角的试探，张悦只是微笑着转移话题，什么也没有说，再怎样，在张悦的心里，程序都是一个孤独，善良，清高又单纯的孩子。她要给他留面子。周末，回到家，妈妈告诉张悦，新房子的钥匙已经拿到手了，要开始准备装修房子了。
这么快就拿到钥匙，这是张悦也没有想到的。
九十年代初期的房子，可不像后世，都是毛坯，基本给你一个框架就算完工。至于要怎么装修，喜欢什么风格，那就是业主自己的事情，那个时代，是把基本的，能想到的都给了你，例如所有房间都有门，厕所也会有蹲便，地板都是做好的水泥地坪。如果不讲究，话说其实可以直接买家具搬进去住的。可是－－
想想上次看房子，那明显就是两层空心儿木板，外加一层油漆的房门，那黑洞洞连水平坡度都没抹好的厕所，张悦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看看妈妈，小心翼翼的问：“妈，咱们什么时候搬家？”
“搬家？那个样子怎么搬？肯定要重新装修的啊！唉，好好的房子，用那么劣质的东西。房门得拆，马桶得拆，连窗户都得拆。地板不磨毛还不能贴地板砖，连墙都得铲了重新粉刷。这不是瞎折腾嘛！有这钱直接从房款里折出来多好？我还得再找人拆，还得花钱找人清理！”
妈妈絮絮叨叨了半天，似乎忽然想起说这些给孩子听没什么意思，直接冲张悦来了一句：“小孩子家的，你不懂，一边儿玩去，别跟着掺和。”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张悦别烦她。
听了妈妈的话，张悦着实松了口气。不管妈妈怎么想，张悦始终觉得，新房就得有个新房的样，说什么也不能糊弄。那是以后的家啊！怎么也得舒舒服服的。
看着还在一旁纠结的妈妈，张悦忽然想到了一个大问题－－妈妈一个人，怎么装修？四室两厅，大工程啊！看着妈妈单薄的背影，张悦心里忽然一阵难过。她再次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妈妈的脸。
“你又闹什么？”妈妈的沉思被张悦打断，明显的不耐烦。
“妈，谁帮你啊？那么大的工程，你还要上班……”
看着女儿担忧的目光，妈妈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也伸手捏了捏张悦的脸蛋儿：“好好上你的学，这不是你担心的事儿。妈妈请了一个月的假，再说，你舅舅，舅妈他们也准备装修。我们商量好了，大家一起折腾吧。这样，至少有你舅舅这个劳力可以用。”
“唉，要是爸爸在家就好了。”张悦听了妈妈的话，心稍微放了一点点，想了想，不由感触的说。
“你爸爸？那是能干活儿的主儿？就是他在家，也指望不上！”妈妈对爸爸的怨气仿佛还没有消除，话里话外不由自主的带了出来。
很显然，妈妈说完就发现在女儿面前说她的爸爸不太好，赶紧转移了话题：“悦悦，你和妹妹住一个屋吧？行不行？”
妈妈的话让张悦有点奇怪，她现在不也是和妹妹一个屋子吗？这有什么可问的？
看女儿没有回答，妈妈连忙解释道：“这次的房子比较大，我原本想着可以给你们小姐俩一人一个房间。其实这样，咱家也可以分配的开。可是后来我又想想，你现在住校了，几年之内，都不会在家里常住，等你还没回来，你妹妹也该上高中，也要住校。这样房子总有一个是空着的，太浪费了。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住一间，你先和妹妹住一间，留一间做书房兼小客厅，这样，还可以腾出一间房子做客卧。逢年过节接你爷爷，奶奶过来住。等他们愿意了，在这里常住也是好的。”
“妈，我本来也这个意思。我和妹妹在一起住惯了，不用分开。”张悦当然知道，现在的房子多金贵啊！除了家有房产多套的，谁会愿意放一间空房在那里做摆设啊！再说，能和妹妹在一个房间，也挺好的。
看女儿这么懂事，妈妈欣慰的笑了。说到这里，妈妈也来了兴趣：“悦悦，你想把你们的房间装修成什么样啊？”
妈妈的一句话提醒了张悦。现在这个年代，可没有后世的那些所谓现代风，古典风，海洋风，这是一个，家家都买组合家具，甚至连刷墙的乳胶漆都没有的年代！
张悦一把拉住妈妈的手，很认真很急切的嘱咐：“妈，越简单越好，你一定记得，千万别搞得复杂啊！”
“看你说的什么话？既然装修，就得有个装修的样子，越简单越好，那还装啥？”对于张悦的说法，妈妈显然是不赞成的。
“呃，妈，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觉得越是流行的东西，越是容易被淘汰。现在看着好，没准过两年就会觉得很土气。咱家人口少，又没有人帮你，装一次就要住很多年，所以犯不着弄的太花哨，大大方方就好。这样，就是过些年，也不会太落伍。”
听了张悦的解释，妈妈赞许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的没错，越是流行的东西，大家就越记得。就好像衣服，今年最流行的，往往是明年你最不好意思穿出门的。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是去年的东西啊！”
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张悦听了妈妈的话，着实松了一口气。
“所以，妈，咱家不吊顶，只要用石膏线沿着顶走一圈就行。不贴墙裙，只要把墙全部刷白就行。哦，如果你怕拖地容易脏的话，用瓷片加一个地脚线也行。还有，咱家别弄那些吊灯啊！就用最普通的吸顶灯就行了。”
听着张悦的侃侃而谈，妈妈不禁被逗乐了。“哟，说的一套一套的，搞得跟你多专业似的。要不，你请一个月假，你来装？”
那个，好像一不小心说多了。张悦不禁有点晕。“妈，人家都想了多少天了，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净研究这个了！”
嘭！妈妈拿报纸在张悦的头上使劲儿敲了一下！
“你天天在学校就琢磨这个了？好好上你的学！该操心不操心，不该你管的，没有你不掺和的！”
看妈妈怒了，张悦揉了揉被敲疼的脑门儿，准备开溜。走到门口，实在忍不住，好死不死的又嘱咐了一句：“妈，咱装的简单，可也别怕花钱，材料要用最好的啊！”
嘭！这下，张悦直接被妈妈一巴掌给打出来了。
周一上午，语文课后，曾老师问张悦，团委演讲大赛的稿子准备的怎么样了？这还是从通知张悦参加到现在，曾老师第一次关注这件事。
听了曾老师的问询，张悦不禁在心里哀嚎一声。过了这么久，她都快把这个比赛给忘了！唉，这什么团委，节奏也太慢了啊！刚开学布置任务的时候，明明写的是“迎十一”，结果因为和省里的一个什么活动冲突了，就通知延期，这一来二去的，眼看快年底了，这会儿想起来了！这公家做事儿，咋也跟做游戏似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估计这迎国庆的活动可以直接改迎元旦了！张悦不由的在心里腹诽。可这话，显然不能让曾老师听见了。张悦只好如实回答：“我好像快忘完了。”
张悦的话把曾老师气得一个倒仰！可看看学生那诚实的小眼神儿，他也实在是无话可说。这团委的活动也确实太不靠谱了。现在的学生，天天一堆一堆的事儿，他还真的没法埋怨张悦。
“那还不赶紧回去准备？这几天的自习你不用上了，抓紧时间排练。我记得上次的彩排，你说的挺好，只有恢复到那时的状态就行，赶紧的！”
张悦慢吞吞的从曾老师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纠结，要不要去找一下程序？
自从那天程序扭头离开，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每次见到张悦的时候，他都是目不斜视，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即使张悦主动打招呼，也总是把头一扭，好像没有看到。可是，到了月底，张悦却又会在自己的书包里发现配好的中药。
面对这么矫情的家伙，张悦实在是无可奈何。让她主动去示好，她是不愿意的，那真的违了她的本性。可是就这么视而不见？张悦又不由得在心里替程序感到委屈。唉，这人怎么这么麻烦！
好在张悦根本不用自寻烦恼。这边儿她还没有回到教室，那边儿大队部已经派人通知她下午二节课后在小礼堂集合，统一排练。
下午，张悦一进礼堂的门，还未站定，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赵卉哀怨的眼神儿。她忍不住扑哧的笑出了声。这可不是赵卉的风格啊！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传出了赵卉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声，那声势，那音调，仿佛赵卉犯了天大的错误。这会儿，张悦忽然感受到了曾老师的好－－嘿嘿，原来，靠自觉的背后，代表的是自由啊！
经过这一打岔，张悦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她朝礼堂里面望去。在熟悉的角落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默默背诵的程序。
现在的天气已经冷了，今天的张悦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毛呢大衣，围上了羊毛围巾。可是程序，却仅仅穿了一件单层的夹克，里面露出格子衬衣的一角。
“穿这么少你不冷吗？”张悦一边跳着脚，一边朝程序招呼。程序抬眼看了张悦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冷，习惯了。”
“还是要多穿点儿，以后要天天来排练了。这礼堂的顶这么高，人又少，可不比教室，阴冷阴冷的。别感冒了。”张悦絮絮叨叨的说着，顺便坐在了程序的旁边。
听到张悦对自己的关心，程序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张悦之所以呱噪个没完，坦白说，是因为好久没有见面，她实在是不知道和程序怎么打交道了。可说了这么半天，人家一句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下文，明显又开始冷场。
指望他说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使气氛不再变得尴尬，张悦只好认命的继续废话：“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是摇头：“不怎么样，都忘了。”
同学，你能不能别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好不好？张悦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辫梢，继续说下去：“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互相再过一遍？”
两个小时的练习，对张悦来说，不是一般的累。好在效果还是显著的。一来，文章终于再次背熟了。再有，毕竟都是少年，几个回合下来，程序对张悦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吃完饭，张悦和韩雪一起从饭堂出来。一出门就遇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初一小姑娘：“张悦，传达室的大爷让告诉你一声，你妈来电话了，让你回过去。”说完，小姑娘都没等张悦道谢，就挥了挥手，扭头跑走了。
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张悦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入学的情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自己就要升初三了。
“张悦，你现在也算咱学校的名人了，这初一的小孩儿也认识你啊？”韩雪碰了碰张悦的胳膊，笑着说。
“什么名人，胡说八道。我妈找我什么事儿啊？韩雪，你帮我把饭盒拿回去，我去看看。”
告别了韩雪，张悦直接朝传达室跑去。
“别跑，看跌着！”传达室的大爷和张悦早已经是熟人，看到张悦气喘吁吁的过来，连忙招呼。
“昨天晚上我们加餐，早上实在是不饿，我和韩雪就没有去吃饭，怎么，找我有事？”
“加餐？什么加餐？我怎么不知道？”听了张悦的话，程序不由一愣，忍不住的追问道。
说完，张悦其实有一点点的后悔。一边埋怨着自己脑子进水，大早上的不清醒，一边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加餐啦。昨天我回来的晚，没有吃饭，这你是知道的。后来饿了，我就想着去做口吃的。偏偏韩雪他们也要吃，就一起吃了点东西。”
“他们？除了韩雪还有谁？”
程序咄咄逼人的追问让张悦不禁有点恼火：“还有高岩，金凌和陈志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张悦的话显然让程序很恼火。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平时如秋水般的明眸这会儿却蕴含着怒气。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是想平静一下心绪。
半天，他看着张悦，冷冷的说：“你叫了这么多人一起加餐，为什么不叫我？”
“为什么要叫你，你不是吃过了吗？”张悦想也没想，直接给他顶了回去。
张悦的话显然让程序彻底失控，他把手里的饭盒往花坛边上的垃圾箱里重重的一扔：“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吃饭，一大早专门去排队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发糕，一直等也等不到你。你可好，你，你……”话没说完，人已经扭头顿足离去。
望着程序愤怒离去的背影，张悦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默默的捡起饭盒，清理干净。
程序对于自己，超乎了正常同学间的感情，张悦是知道的。他表现的那么明显，甚至于不管不顾，不考虑别人感受的那份亲昵，是让人想装看不懂都装不了的。这种感觉，张悦不喜欢，她觉得很尴尬。
在张悦的心里，程序和陈志刚自然是不同的。陈志刚对自己的那份好，是两个人在这么多年共同成长中慢慢增加的，是细水长流，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并认可的。虽然到现在为止，张悦还不能确定这种好究竟是什么，但她的内心，却很自然的乐意去接受。
而程序的这份亲昵，太咄咄逼人，太直接，不容拒绝。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张悦的感受，甚至于他根本没有想过张悦会不会接受？为什么一定要接受？对于他来说，一切太过于理所当然。
再世为人，什么都可以重来，心境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单纯的十四岁了。此时的张悦，又怎么会如同普通小姑娘般，面对这种强势的感情，而感到兴奋和刺激呢？她只感到了麻烦。
回到教室，面对韩雪拐弯抹角的试探，张悦只是微笑着转移话题，什么也没有说，再怎样，在张悦的心里，程序都是一个孤独，善良，清高又单纯的孩子。她要给他留面子。周末，回到家，妈妈告诉张悦，新房子的钥匙已经拿到手了，要开始准备装修房子了。
这么快就拿到钥匙，这是张悦也没有想到的。
九十年代初期的房子，可不像后世，都是毛坯，基本给你一个框架就算完工。至于要怎么装修，喜欢什么风格，那就是业主自己的事情，那个时代，是把基本的，能想到的都给了你，例如所有房间都有门，厕所也会有蹲便，地板都是做好的水泥地坪。如果不讲究，话说其实可以直接买家具搬进去住的。可是－－
想想上次看房子，那明显就是两层空心儿木板，外加一层油漆的房门，那黑洞洞连水平坡度都没抹好的厕所，张悦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看看妈妈，小心翼翼的问：“妈，咱们什么时候搬家？”
“搬家？那个样子怎么搬？肯定要重新装修的啊！唉，好好的房子，用那么劣质的东西。房门得拆，马桶得拆，连窗户都得拆。地板不磨毛还不能贴地板砖，连墙都得铲了重新粉刷。这不是瞎折腾嘛！有这钱直接从房款里折出来多好？我还得再找人拆，还得花钱找人清理！”
妈妈絮絮叨叨了半天，似乎忽然想起说这些给孩子听没什么意思，直接冲张悦来了一句：“小孩子家的，你不懂，一边儿玩去，别跟着掺和。”说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张悦别烦她。
听了妈妈的话，张悦着实松了口气。不管妈妈怎么想，张悦始终觉得，新房就得有个新房的样，说什么也不能糊弄。那是以后的家啊！怎么也得舒舒服服的。
看着还在一旁纠结的妈妈，张悦忽然想到了一个大问题－－妈妈一个人，怎么装修？四室两厅，大工程啊！看着妈妈单薄的背影，张悦心里忽然一阵难过。她再次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妈妈的脸。
“你又闹什么？”妈妈的沉思被张悦打断，明显的不耐烦。
“妈，谁帮你啊？那么大的工程，你还要上班……”
看着女儿担忧的目光，妈妈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也伸手捏了捏张悦的脸蛋儿：“好好上你的学，这不是你担心的事儿。妈妈请了一个月的假，再说，你舅舅，舅妈他们也准备装修。我们商量好了，大家一起折腾吧。这样，至少有你舅舅这个劳力可以用。”
“唉，要是爸爸在家就好了。”张悦听了妈妈的话，心稍微放了一点点，想了想，不由感触的说。
“你爸爸？那是能干活儿的主儿？就是他在家，也指望不上！”妈妈对爸爸的怨气仿佛还没有消除，话里话外不由自主的带了出来。
很显然，妈妈说完就发现在女儿面前说她的爸爸不太好，赶紧转移了话题：“悦悦，你和妹妹住一个屋吧？行不行？”
妈妈的话让张悦有点奇怪，她现在不也是和妹妹一个屋子吗？这有什么可问的？
看女儿没有回答，妈妈连忙解释道：“这次的房子比较大，我原本想着可以给你们小姐俩一人一个房间。其实这样，咱家也可以分配的开。可是后来我又想想，你现在住校了，几年之内，都不会在家里常住，等你还没回来，你妹妹也该上高中，也要住校。这样房子总有一个是空着的，太浪费了。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住一间，你先和妹妹住一间，留一间做书房兼小客厅，这样，还可以腾出一间房子做客卧。逢年过节接你爷爷，奶奶过来住。等他们愿意了，在这里常住也是好的。”
“妈，我本来也这个意思。我和妹妹在一起住惯了，不用分开。”张悦当然知道，现在的房子多金贵啊！除了家有房产多套的，谁会愿意放一间空房在那里做摆设啊！再说，能和妹妹在一个房间，也挺好的。
看女儿这么懂事，妈妈欣慰的笑了。说到这里，妈妈也来了兴趣：“悦悦，你想把你们的房间装修成什么样啊？”
妈妈的一句话提醒了张悦。现在这个年代，可没有后世的那些所谓现代风，古典风，海洋风，这是一个，家家都买组合家具，甚至连刷墙的乳胶漆都没有的年代！
张悦一把拉住妈妈的手，很认真很急切的嘱咐：“妈，越简单越好，你一定记得，千万别搞得复杂啊！”
“看你说的什么话？既然装修，就得有个装修的样子，越简单越好，那还装啥？”对于张悦的说法，妈妈显然是不赞成的。
“呃，妈，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觉得越是流行的东西，越是容易被淘汰。现在看着好，没准过两年就会觉得很土气。咱家人口少，又没有人帮你，装一次就要住很多年，所以犯不着弄的太花哨，大大方方就好。这样，就是过些年，也不会太落伍。”
听了张悦的解释，妈妈赞许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的没错，越是流行的东西，大家就越记得。就好像衣服，今年最流行的，往往是明年你最不好意思穿出门的。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是去年的东西啊！”
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张悦听了妈妈的话，着实松了一口气。
“所以，妈，咱家不吊顶，只要用石膏线沿着顶走一圈就行。不贴墙裙，只要把墙全部刷白就行。哦，如果你怕拖地容易脏的话，用瓷片加一个地脚线也行。还有，咱家别弄那些吊灯啊！就用最普通的吸顶灯就行了。”
听着张悦的侃侃而谈，妈妈不禁被逗乐了。“哟，说的一套一套的，搞得跟你多专业似的。要不，你请一个月假，你来装？”
那个，好像一不小心说多了。张悦不禁有点晕。“妈，人家都想了多少天了，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净研究这个了！”
嘭！妈妈拿报纸在张悦的头上使劲儿敲了一下！
“你天天在学校就琢磨这个了？好好上你的学！该操心不操心，不该你管的，没有你不掺和的！”
看妈妈怒了，张悦揉了揉被敲疼的脑门儿，准备开溜。走到门口，实在忍不住，好死不死的又嘱咐了一句：“妈，咱装的简单，可也别怕花钱，材料要用最好的啊！”
嘭！这下，张悦直接被妈妈一巴掌给打出来了。
周一上午，语文课后，曾老师问张悦，团委演讲大赛的稿子准备的怎么样了？这还是从通知张悦参加到现在，曾老师第一次关注这件事。
听了曾老师的问询，张悦不禁在心里哀嚎一声。过了这么久，她都快把这个比赛给忘了！唉，这什么团委，节奏也太慢了啊！刚开学布置任务的时候，明明写的是“迎十一”，结果因为和省里的一个什么活动冲突了，就通知延期，这一来二去的，眼看快年底了，这会儿想起来了！这公家做事儿，咋也跟做游戏似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估计这迎国庆的活动可以直接改迎元旦了！张悦不由的在心里腹诽。可这话，显然不能让曾老师听见了。张悦只好如实回答：“我好像快忘完了。”
张悦的话把曾老师气得一个倒仰！可看看学生那诚实的小眼神儿，他也实在是无话可说。这团委的活动也确实太不靠谱了。现在的学生，天天一堆一堆的事儿，他还真的没法埋怨张悦。
“那还不赶紧回去准备？这几天的自习你不用上了，抓紧时间排练。我记得上次的彩排，你说的挺好，只有恢复到那时的状态就行，赶紧的！”
张悦慢吞吞的从曾老师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纠结，要不要去找一下程序？
自从那天程序扭头离开，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每次见到张悦的时候，他都是目不斜视，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即使张悦主动打招呼，也总是把头一扭，好像没有看到。可是，到了月底，张悦却又会在自己的书包里发现配好的中药。
面对这么矫情的家伙，张悦实在是无可奈何。让她主动去示好，她是不愿意的，那真的违了她的本性。可是就这么视而不见？张悦又不由得在心里替程序感到委屈。唉，这人怎么这么麻烦！
好在张悦根本不用自寻烦恼。这边儿她还没有回到教室，那边儿大队部已经派人通知她下午二节课后在小礼堂集合，统一排练。
下午，张悦一进礼堂的门，还未站定，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赵卉哀怨的眼神儿。她忍不住扑哧的笑出了声。这可不是赵卉的风格啊！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传出了赵卉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埋怨声，那声势，那音调，仿佛赵卉犯了天大的错误。这会儿，张悦忽然感受到了曾老师的好－－嘿嘿，原来，靠自觉的背后，代表的是自由啊！
经过这一打岔，张悦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她朝礼堂里面望去。在熟悉的角落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默默背诵的程序。
现在的天气已经冷了，今天的张悦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毛呢大衣，围上了羊毛围巾。可是程序，却仅仅穿了一件单层的夹克，里面露出格子衬衣的一角。
“穿这么少你不冷吗？”张悦一边跳着脚，一边朝程序招呼。程序抬眼看了张悦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冷，习惯了。”
“还是要多穿点儿，以后要天天来排练了。这礼堂的顶这么高，人又少，可不比教室，阴冷阴冷的。别感冒了。”张悦絮絮叨叨的说着，顺便坐在了程序的旁边。
听到张悦对自己的关心，程序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他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张悦之所以呱噪个没完，坦白说，是因为好久没有见面，她实在是不知道和程序怎么打交道了。可说了这么半天，人家一句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下文，明显又开始冷场。
指望他说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使气氛不再变得尴尬，张悦只好认命的继续废话：“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是摇头：“不怎么样，都忘了。”
同学，你能不能别几个字几个字的蹦好不好？张悦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辫梢，继续说下去：“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互相再过一遍？”
两个小时的练习，对张悦来说，不是一般的累。好在效果还是显著的。一来，文章终于再次背熟了。再有，毕竟都是少年，几个回合下来，程序对张悦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吃完饭，张悦和韩雪一起从饭堂出来。一出门就遇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初一小姑娘：“张悦，传达室的大爷让告诉你一声，你妈来电话了，让你回过去。”说完，小姑娘都没等张悦道谢，就挥了挥手，扭头跑走了。
看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张悦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入学的情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自己就要升初三了。
“张悦，你现在也算咱学校的名人了，这初一的小孩儿也认识你啊？”韩雪碰了碰张悦的胳膊，笑着说。
“什么名人，胡说八道。我妈找我什么事儿啊？韩雪，你帮我把饭盒拿回去，我去看看。”
告别了韩雪，张悦直接朝传达室跑去。
“别跑，看跌着！”传达室的大爷和张悦早已经是熟人，看到张悦气喘吁吁的过来，连忙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