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篡唐 > 第六七章 窦夫人求医

第六七章 窦夫人求医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逍遥游天机之神局

一秒记住【书客居 www.shukeju.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杨玄感突如其来的邀请,让郑言庆陡然增添了几分紧迫感。

    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再充裕,而他今年,才刚过十五。十五岁的年纪,也许能出将入相,也许能功成名就。可是想要指点江山,却万无可能。试想,谁又会把自己的前程,交付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手中?那无疑是一种冒险!在如今的状况下,没有人会轻易冒这样的险。

    如果郑言庆已经成丁;亦或者他是皇室子弟,说不得会生出野心。

    可他只是一个豪门旁支,如今可能连那个豪门的背景,也要消失。这种情况下,谁会相信他?

    总不成虎躯一振,四方猛将智士纷纷来投。

    这年月,谁都不傻。古人的心思,未必如后世那般想的单纯。事实上,历朝历代的更迭,又有哪一次,不是充满了阴谋和鲜血?即便郑言庆前世,曾在仕途上历练多年,也不敢小觑天下人。

    他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的经营,小心翼翼的规划。

    与郑家脱离关系,也是情非得已。言庆很清楚,以他的出身,想要进入郑家的核心圈子,困难重重。既然进入不得,而他又不愿意一辈子为郑家做嫁衣,那只有借机,从郑家脱离。

    钱帛,言庆倒是没有后顾之忧。

    雄记铁铺,以及和安远堂合作的生意,包括与吴县张氏的交易,可以保证他,能日进斗金。

    他目前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能与李阀,更进一步。

    单纯依靠他和李基的师生情谊,在言庆眼中,远远不足。这人情说起来最重,可实际上也最淡,最没有保证。贾家楼四十六友结拜,号称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歃血为盟,何等隆重?可结果呢,大难临头,各自飞……为了彼此的利益,到头落得个刀兵相见,是自相残杀。

    所以,郑言庆不会把未来,完全托付在别人的手中。

    想要逍遥快活,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抱李二的大腿,总要有能够让李二看重他的力量吧。

    可现在,他的力量并不充足。

    两天之后,雄大锤和王正,与窦孝文的家人,结伴而来。

    窦孝文有兄弟六人,他排行老大。父亲在四年前故去,只有一个老母亲在世。家境倒也不差,毕竟是得了窦威的提点,倒也无需为温饱担心。但窦孝文故去,对于一家老小的打击极大。以至于三弟窦孝章不得不从学堂里中途退出,四弟窦孝贤、五弟窦孝礼、幼弟窦孝贞年纪都还小,当不得大用处。倒是窦孝文的二弟窦孝武,年十七岁,身形魁梧,颇有雄姿。

    本来窦孝武也准备从军,但年纪不够,只得作罢。

    听闻郑言庆要他们一家过来,窦孝武一开始很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随家人一同前来巩县。

    在窦家,他想要出人头地,并不容易。

    毕竟窦家村那么多人,他又是个旁支,想要得窦家看重,也需要机缘。就如同当年窦孝文,若非和郑言庆他们一起,打了一场鞠战,也未必能被窦威看重。窦孝文死了,窦威也不复入仕。给窦孝文一家些许补偿,每个月能拿个月例已是仁至义尽,想要出头,绝非易事。

    思来想去,窦孝武觉得,倒不如去巩县。至少郑言庆是当今名士,即便白身,也不是他一个土包子可以比拟。哥哥与言庆又是袍泽,交情肯定深厚。跟着言庆,似乎更有前途。

    而事实上,也正如窦孝武所猜想一般。

    郑言庆对他们一家老小,极为关照。不仅在宅中拨出了一个独立的院子,让他们一家安心居住。又得知孝章中途退学,极为不忍,在巩县的村学中,安排孝章继续读书,并承诺将来,若孝章还想继续求学,他会设法,送孝章入县学。土包子想进县学,可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对于郑言庆来说,并不算难。以他在士林中的声名,保荐一人入学,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不定,县学还要求着他来保荐……

    不过,这都不重要。

    当窦孝武看见那元从虎卫,一身戎装,盔甲鲜明的威武模样,顿时大为羡慕。

    郑言庆听了他的恳求,不免有些犹豫。思忖许久后,决定让孝武先随着虎卫训练,日后若能通过考验,才能正式加入。在郑府,元从虎卫地位颇高。不仅仅是郑言庆的亲随扈从,而且又是随郑言庆一同在高句丽出生入死过的袍泽,待遇自然不一样。郑言庆一时间,还不准备扩充虎卫人数,所以窦孝武只能以编外人员,参与其中。可即便如此,窦孝武也格外开心。

    这至少证明,郑言庆是一个极其念旧的人!

    ****

    安顿好窦孝文一家之后,郑言庆又密令沈光,设法召集人手,暗中监视郑家。

    郑家失势,但对于言庆来说,依旧是一头庞然大物,不能掉以轻心。沈光江湖出身,三教九流皆有门路,从目前而言,最为合适。监察天下,沈光没那个本事,郑言庆也没有那个想法。

    可想要监控住郑家,却不是难事。

    郑家人口众多,七房直系多达数百人。从者逾千人,可谓鱼龙混杂。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和郑世安一样忠心耿耿。郑言庆也无需探知什么机密,只要了解一个大概足矣。

    在和郑世安商议过后,郑世安说出了几个郑家的软肋。

    若说对郑家的了解,也许在没有人能比郑世安更加清楚。六代服侍郑家,他更是从小为郑家操劳。郑世安说起来,曾服侍过三代人。从郑伟到郑大仕,从郑大仕到郑仁基,虽仅止于安远堂一房,可是对整个郑家,却了然于胸。

    “要想了解郑家举措,单凭那些外围的家人,可能性不大。”

    郑世安靠在被褥上,语气颇有些黯然。

    为郑家服务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了,却要小心提防。这心里面,却不是一个滋味,可又不得不做。

    “大公子那边,虽说与我们亲近,却也不能不防。

    安远堂内堂管事郑世方,比我小十五岁,也算是一个元老。只是这个人嗜赌如命,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又不敢告诉别人,所以时常会从家里拿出些物品周转……你可着人与他联络,只要是不牵扯安远堂存亡之事,他一定会向你低头。当然了,你要给他些周转才行。

    著经堂那边,我记得郑大老爷在和风坊有一个相好。

    你也知道,那著经堂的大奶奶是个什么秉性,郑大老爷一直瞒着,不敢让人知晓。不过他对那相好却是极好,还有个小儿子,名叫郑安同……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著经堂外门管事。

    他可以自由出入郑大老爷的书房,偏偏又是个好色如命的主儿。可让老沈,由此入手。”

    郑世安把郑家七房大大小小的破绽,说的是一清二楚。

    郑言庆也不禁暗自咋舌,没想到祖父手中,竟掌握这许多的秘密。如果把这些秘密告诉那些对郑家居心叵测的人,郑家凶多吉少。

    和郑世安商议过后,郑言庆立刻命沈光下去安排。

    眼见惊蛰将至,隋炀帝杨广再次下诏,要二征高句丽。

    不过这一次,和郑言庆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各大世胄也保持了沉默,不再派遣宗团参战……

    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各路兵马,纷纷开始行动。

    但在洛水河畔,却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郑言庆带着毛小念和沈光,牵着四眼和细腰,施施然,出门而去。

    由于被杨广下诏幽居巩县,言庆的活动范围并不广,只能在巩县治下周遭。然则巩县周遭,却有无数好去处。东面有霍山,北面是洛水,更有北魏石窟,和无数处风景如画的景致。

    正逢管城县令房玄龄前往偃师,途径巩县。

    郑言庆当然要好生招待一番,与房玄龄相约,在嵩阴相聚。

    嵩阴,位于中岳嵩山北麓,少室山峻极峰西侧。北魏孝文帝时,京兆王元太兴就埋葬于这里,故而俗称墓坡(今名卧龙坡)。受嵩山大断层的影响,峰南壁立千仞,峰北坡度舒缓。

    南侧是峰峦突兀峻峭,象形奇石栩栩如生。

    而北坡则是林木交枝接叶,松柏共翠遮天蔽日。

    整个嵩阴地区,皆是山高奇峻景致。飞瀑池潭四布,林茂草密,花美水秀,云缭雾绕,气象万千。

    郑言庆抵达嵩阴时,房玄龄已等候多时。

    随同房玄龄一同前来的,还有徐世绩。只不过徐世绩现在已不再是管城兵曹的职务,经房乔提拔,荣升县尉之职,执掌管城兵马。比之一年前与郑言庆在巩县相会时,徐世绩增添了几分沉稳老辣之气。他扶剑而立,周身散发出淡淡杀气,颇有几分后世军神的威严气度。

    当郑言庆带着人,在高句丽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时候,徐世绩也没有消停。

    随着隋军连番溃败,河洛地区的盗匪更加猖狂。

    首先,是瓦岗贼开始向荥阳方向袭扰,而管城周遭,也时常出现小股山贼。徐世绩在过往一年中,剿灭十余股山贼盗匪,同时是功劳显赫。以至于连荥阳郡留守也开始关注徐世绩,但因为徐世绩的年纪不够,担当一县县尉已经是破格提拔,再想升迁,就变得有些困难。

    乱世之时,十岁将军不足为怪。

    可是在治世,想要升迁,就要一步一个脚印。

    如今大隋江山,虽则出现混乱局面,但总体而言,还是治世。

    至少隋室的国力尚存,盗匪虽多,气候未成,所以徐世绩也只能,默默等待。好在徐世绩的年纪并不大,今年堪堪十九。以十九岁之龄,而担当一县县尉,在大隋治下,可谓不多。

    毕竟似宇文成都二十四岁即为杂号将军;裴行俨十八岁出任虎贲郎的情况,只是极个别现象。宇文成都也好,裴行俨也罢,都有极深厚的背景,加之是在军中,升迁本来就比在地方来的快。好似军中,一场大战就可能会提升一级。但在地方,也许要几年,才能获得机会。

    对此,徐世绩已心满意足。

    “言庆,一载不见,你这名头可是越发响亮。

    原以为你文采出众,不成想却是文武双全。高句丽一战,声名鹊起,连管城都晓得你郑无敌的名头。”

    房玄龄拉着郑言庆的手臂,又比划了一下两人的个头。

    不由得发出感叹:“当年我与你初次相见,你只到我胸前。一晃数载光阴,昔日鹅公子,业已长大成人,竟和我一般高低。看到你与世绩,我才知自己已老,当真是老了,老了啊……”

    房玄龄不过三十多岁,竟发出这等感慨。

    不过郑言庆倒不觉得奇怪,这做官的辛苦,他又怎能不知?

    当下笑道:“房大哥也敢自言老迈?尝听人说,伯父尚不言老,如若被他听见,岂不是又要感慨万千?莫言老,莫言老……房大哥你正是好年华,日后鹏程万里,岂能轻言‘老’字?”

    是啊,你房玄龄的辉煌,还没有开始呢!

    徐世绩一旁闻听,也笑着连连点头。

    房玄龄笑骂道:“你这小子,总是生了一张好嘴。我爹每次写信给我,总是要夸赞你一番。

    对了,这次怎么如此冲动,搞出好大事情,连那功劳也不要了?

    此番前来,崔老爷子还嘱托我路过巩县时,要探望你一下。他说,若有什么为难处,但与他说。”

    房玄龄口中的‘崔老爷子’,自然是指管城崔氏族长,崔至仁。

    崔至仁与长孙晟有过命交情,郑言庆在高句丽,还救下了他的孙子,崔善福。故而他才会有此言论。只是郑言庆身在郑家,他也着实不好随便插手。对于这一点,郑言庆心知肚明。

    “还请房大哥见崔老爷子,代为问好。”

    言庆笑呵呵寒暄,几人坐下来后,他好奇问道:“不过,这‘郑无敌’之名,又是从何而来?”

    徐世绩笑道:“言庆,看起来你这些日子,确是闭门思过啊。

    你‘郑无敌’的名头,如今在洛阳可是响亮的很。你在高句丽行奇兵东征西讨,打得高句丽人狼狈不堪。梁水一战,你单人独骑,突入高句丽军中,斩将夺旗,更生擒高建武……‘无敌’二字,确是当得。”

    郑言庆突然反应过来,杨玄感为何会来找他。

    这其中,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文名’,更多的是因为他在高句丽,创下的偌大名声吧。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以后,怕是再也没有‘郑无敌’之名。”

    房玄龄愕然问道:“这是为何?”

    “我和郑家,已决裂了!”

    他轻声道:“过些时日,我可能要恢复祖姓。郑家意欲将我和祖父开革出郑家,我祖父的祖上,原本姓李,但后来从母姓,而改为郑姓。既然郑家要开革我们,我自然要重归李姓。”

    房玄龄和徐世绩闻听,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郑言庆迫杨广杀死郑醒,他们倒也估计到了,言庆和郑氏之间,会有一番激烈冲突。可他们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郑家要用这种激烈的手段,来惩罚言庆祖孙,似乎有些过了。

    莫非,郑醒不该死吗?

    欺君之罪,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若非郑醒出自于郑家,如今郑家老老少少,都难逃一刀。

    徐世绩眉头一蹙,“安远堂,为何没有求情?”

    “哦,徐大哥你莫要误会,大公子曾说项过,可是……你也知道,著经堂四老在郑家的地位,远非大公子可比。即便大公子为我求情,也没有用处。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倒是无所谓。

    过两天,我就准备请巩县府衙更名改姓,这件事,你们莫要插手。”

    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言庆,那你可是和郑家,再无寰转余地了。”

    “难道现在就有吗?”

    郑言庆轻轻叹了口气,“郑家不以我为郑家子,即便是我做再多事情,终究还是一个外人。这样也好,从今以后再无关联。我走我的独木桥,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大家互不干涉。”

    房玄龄还是觉得可惜。

    毕竟,荥阳郑氏的名头够响亮,是一把可以遮风避雨的遮阳伞。

    “言庆,要不……找找人,和郑家说合一番?”

    郑言庆突然把杯中水酒泼在地上,看着房玄龄说:“我想把这泼出去的水,收回来,可以吗?”

    “这个……”

    “覆水难收,房大哥不必再为此而费心。”

    郑言庆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房玄龄自然也不好再劝说。

    只是总觉得可惜,同时又有一丝愤慨:这郑家,可真是不知好歹。为了一个郑醒,就要舍弃言庆?

    他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徐世绩,可是郑家的女婿。

    只能摇头叹息,郑家放弃言庆,犹如放弃了他们,重振门楣的大好机会。

    郑言庆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和房玄龄徐世绩讨论下去。

    几人不知不觉,谈到了杨广二征高丽的事情上。

    提起二征高丽,房玄龄就一肚子火,“陛下去年征伐高句丽失败,可谓元气大伤。如今匆忙再征高句丽,全然不顾百姓死活。我管城去年几乎把整个库府都交出去了,今年又要如此。

    如今,山东盗匪横行,河南河北更是灾情严重。

    陛下不思休养生息,反而一味用兵,实犯了大忌。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这天下会变得更加混乱。”

    “河洛匪患,很严重吗?”

    “何止严重啊……”徐世绩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河洛士马又蠢蠢欲动,不知是何原因。

    本来去年撤兵之后,这情况有所好转。可这一开春又要征兵……仅管城一县,就流失了近两千多户人口。你也知道,管城加起来不过一万两千户,如此大规模的百姓流失,定然会造成巨大危害。房大哥就是担心出事,故而截留了一部分粮草,希望能从偃师,借调一些。”

    郑言庆想了想,突然道:“徐大哥,你要多留意瓦岗贼。”

    “翟让吗?”

    徐世绩笑道:“此人倒是有些本事,我听说他聚集了不少狠角色……不过此前和他们交锋几次,却不足为惧。他们若是不来也就罢了,若敢犯我管城之境,我就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言语中,流露出强烈的信心。

    可郑言庆却觉得,好生怪异……

    无他,这历史上,徐世绩可就是瓦岗大将。可现在,却信誓旦旦,要消灭瓦岗贼。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在脸上,却流露出赞赏笑意。徐世绩,也已经成长,正暂露名将之风。

    历史是否已经发生改变?

    郑言庆拿捏不住。也许,日后他可掌控的资本,会越来越少吧……

    “徐大哥,话虽如此说,但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瓦岗贼中,颇有能人。此前他们犯境,或许是出于试探。不过若此次征伐高句丽失败,这情况会随之恶化,到时候难免会对管城,大举进犯。”

    “失败?”

    房玄龄一惊,“言庆,你刚才说,此次征伐高句丽,会失败吗?”

    徐世绩也不太相信,“去年虽然战败,但对高句丽的状况已经清楚。高句丽虽获得大胜,但同样元气大伤。此次在知己知彼状况下,陛下还会战败吗?言庆,你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

    郑言庆,苦笑摇头。

    “知彼倒是真的,可知己,却未必。”

    “言庆,你这话是何意?”房玄龄,脸色陡然凝重。

    郑言庆说:“我只是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思。不过,有备无患,总是好事……房大哥,徐大哥,历朝历代,因轻敌而落得惨败者不计其数。去年于仲文大将军,来护儿大将军,是前车之鉴。而今……胜负未分时,我们还是谨慎些好。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不对?”

    他不可能告诉房玄龄:杨玄感会起兵作乱。

    这种没凭没据的话,如果说出去,非但不会产生作用,弄不好他先丢了性命。

    房玄龄和徐世绩相视一眼,轻轻点头。

    “言庆所言极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房玄龄立刻吩咐:“世绩,你不必随我赴偃师了,留在管城,整备兵马,加强管城守备。

    我自去偃师,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等会返回。

    不管能否借到粮草,这管城防务,切不可掉以轻心。”

    *****

    房玄龄和徐世绩,各怀心事,和郑言庆拱手告别。

    在回去的路上,毛小念忍不住问道:“少爷,难不成又要打仗?那咱们巩县,可会受到波及?”

    “我不知道。”

    郑言庆看着毛小念说:“小念,害怕了?”

    “才没有!”毛小念一挺丰满胸膛,“有少爷在,小念才不会害怕。”

    “呵呵,那你可太高看我了!”

    郑言庆笑呵呵的道了一句,心里面却越发的沉重起来:杨玄感,会在何时起兵造反?他留守黎阳,若按照历史上的轨迹,攻打洛阳的话,那么荥阳、巩县,是他必经之路。我,又该如何抉择?

    对杨玄感,郑言庆并不畏惧。

    没接触过,没了解过,史书上也没有太多记载……

    可他却知道,杨玄感麾下,可是有能人。那蒲山公李密,好像就曾在杨玄感麾下效力。那可是个大boss,不晓得又会耍出什么诡计?突然间,郑言庆觉得,他留在巩县,似乎是个错误。

    莫非刚经历一场血战,又要再见烽烟吗?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郑言庆一行回到了家中。

    抵达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黄昏。郑言庆刚下马,就见党士雄急匆匆的从大宅门后,跑了出来。

    “少爷,家中有贵客登门。”

    郑言庆一怔,“贵客?”

    “是啊,晌午时,来了一大队车马,连裴真人和翠云小姐,都出面招呼。

    裴真人还让我在这里等着,说是您一回来,立刻去中堂见她。那位贵客,可是等了一整天。”

    裴真人,是对裴淑英的称呼。

    她如今的身份是女冠,故而以‘真人’而称呼。

    可她的另一个身份,却是闻喜县公,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裴世矩的女儿。要裴淑英出面接待,那来人的身份,可不会太低了。郑言庆不禁感到疑惑,来的贵客,又会是哪位?

    怀着疑惑的心情,郑言庆急匆匆,来到中堂。

    大厅里,裴淑英和裴翠云,正陪着一个中年美妇说话。

    那美妇的年纪,大约在四旬开外,生有一头若匹缎般的漆黑秀发,云鬓高耸,流露出雍容姿态。

    慈眉善目,脸上总带着微笑。

    在她的身旁,还端坐着两个少年。一个,年纪应该和郑言庆差不多大,体态英挺修长,面似粉玉,剑眉虎目,生就一副英武相貌。在这英挺少年身边,却是一个干瘦少年,脸色苍白。

    不时轻轻咳嗽,看似很瘦弱。

    可出于武者的本能,这干瘦少年,却令郑言庆感受到一丝莫名压力。细长双眸,几乎连在一起,那双手掌,青筋虬结,隐隐透出一丝力感。郑言庆走进来,两个少年,也同时抬头。

    “言庆,你总算回来了!”

    在外人面前,裴淑英并没有称呼言庆做‘小妖’。毕竟言庆的年纪大了,十五岁,在世家大族,已算是成年人。更何况,他享誉文坛,又刚立下赫赫战功。所以裴淑英,要顾及到郑言庆的颜面。

    她起身道:“言庆,快过来,我为你引介。

    这位是唐国公夫人,窦夫人……她在这里,已等你一整日。还不赶快过来,与窦夫人见礼。”